卫琬眸子微凝，站在大门口，步子始终没挪开半寸。
她从门匾上收回了视线，随意掸了掸衣角，抬脚便往门前的台阶走去。
小厮急忙拦住她：“二***，这正门是不会开的，夫人请你从后门进府呢。”
卫琬挑眉：“哪个夫人？”
小厮应道：“当然是徐夫人。”
徐氏是当家主母，她说的话对于府里的下人来说就是懿旨。
卫琬想起村婆子临死前的话：“我不是故意***你的，是***。不，是你继母徐氏吩咐我这么做的！”
她心底冷哼一声，眯了眯眼：“原来是徐姨娘，不，是继室夫人。”
“二***还是往这边走吧。”小厮不耐烦地催促。
现在徐氏只准卫琬从后门进，分明就是不待见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看得清形势。
哪想话音儿一落，卫琬顺势就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了，悠悠道：“回去告诉夫人，她什么时候肯开这门了，我什么时候再进去。”
“二***。”
“去！”
小厮一愣，惊疑不定地去禀报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大门有敞开的样子。中途倒是开了条门缝，从里面探出的一双眼睛与守门的护卫低语了两句，便又关上了。
卫琬看在眼里，始终不动声色。她拍拍衣服，起身径直走了。
侍卫见状，连忙询问：“二***要去哪儿？”
卫琬头也不回：“既然不欢迎我，自然是回乡下。”
结果卫琬还没走出巷子，卫府紧闭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从里面跑出两个下人追上卫琬，请卫琬进家门。
卫琬这才停下脚步，心底不屑地冷哼一声。
她一步一步登上台阶，抬头看到那朱门背后的假山庭院，端的是整洁阔气。
既然回来了，她便要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进去。她要踩在脚下的，可不光光是眼前这一段漆红光鲜的门槛而已。
此时，卫辞书外出公干还没有回来，卫家的老夫人和徐氏以及卫辞书的两个妾室，几个孩子，眼下都在正堂上等着卫琬。
清淬的天光，被门框给圈限了起来，明亮得让人眼睛发胀。
卫琬从那海棠树下不疾不徐地走过，看到了门框上的自己。她一身破旧的布衣，发丝绑在脑后，神色平淡，背脊挺得笔直。
这和当初那个被赶出家门、瘦弱可怜、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天差地别。
没有乡下丫头进大观园的羞怯，反而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沉静与利落。
坐在正首的卫家老太太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由忆起多年前，缪岚初入卫家门庭时那番矜贵自持的京中贵女的光景来，心中微微一沉。
这是她的女儿，转眼间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