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之中,多处房子隐隐透着火光,衣服物品等洒落一地。
甚至零星有几个百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流了一地。
啜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放火,不外如是!
最后,苏安的目光停留在一户破木房外。
只见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小童在躬身拾捡着什么,仔细一看,他们捡起的,正是一粒一粒的稻穗。
苏安不由勃然大怒,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黄巾军把人家的粮食抢走了,撕扯搬运之中,匆忙掉在地上的稻穗。
没有了粮食,这一家子怎么活?
波才啊波才,不知道你看到这样的场景,又该作何感想?
想到了波才,又想起了他临死前的一番话。
在大汉之中,天下的百姓,谁人不苦?
颗粒无收而赋税不减!
苏安悲从中来,不由仰天长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苏安充满悲愤的声音毫不掩饰,清晰的落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只不过大多是听不懂什么意思。
不远处,一白发老者闻言浑身一震。
“悲天悯人,又出口成章,此子文采斐然!”
老者旁边,站一少女。
听到父亲的话,少女不由重新审视这个身穿铠甲,英姿飒爽的男人。
这个男人令她有一种极大的反差感,明明是武将,却更像一个文人君子。
“能得到父亲夸赞的人不多,这位将军却当之无愧。”
女子自认为才华不低,却也难以做到出口成章。
本就对诗词感兴趣的她,听得佳句,当下用心品鉴起来,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苏安的身影。
苏安对此,毫无所知,此时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正向他走来。
男人对苏安拱手一礼。
“本官圉县县令伍佩,见过苏校尉。”
“见过伍县令”苏安只是轻轻的点头。
“苏校尉,黄巾贼何仪,二次劫掠本县,令百姓苦不堪言呐,还请苏校尉扫平此獠。”
匆匆见礼之后,伍佩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哀声说道。
“那何仪所率有多少人马,为何圉县没有抵挡?”
圉县一副惨状,苏安怒气未消的质问道。
“苏校尉有所不知啊……”
被苏安这么一问,伍佩又是一声长叹。
“那何仪所率七千余人,而我圉县只有数百人,第一次抵挡便已尽数覆灭矣!”
苏安听到答案后,哑然无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毕竟不是谁都有杜畿那样的本事。
“伍大人不必忧虑,我正是受皇甫中郎之令,前来讨伐何仪。”
伍佩闻言不禁欣喜:“那何仪突然撤走,定是听闻苏校尉领军前来,闻风而逃了。”
“可知其逃向何处?”
伍佩他们在现场,知道的肯定比苏安清楚。
伍佩却是无奈地说道:“不知啊,我等也不敢上前查探。”
伍佩他们本来都是躲起来的,没听到劫掠的惨叫声后才敢出来的,又哪里会知道何仪逃到了哪里。
出了城四面八方都是道路,谁也不知道何仪逃向哪里,何况是何仪故意躲起来,出去找的话,无异***捞针。
“如此我领兵在城中呆几日,守株待兔,等那何仪出现。”
鉴于城中的惨状,苏安有些不忍就此撤军。
何仪既然来这里两次了,这次更是突然撤走,兴许还会再来。
何况颍川一带黄巾军基本已经扫平,哪怕还有些许头目,也是像何仪一样东躲***。
“苏校尉大义,如此我圉县可安枕无忧矣。”
伍佩喜出望外,有苏安在,还怕那何仪不来呢。
“伍大人不必客气,还需寻一地予我军驻扎。”
一般安营扎寨这样的事情,都是交给高顺去做的,高顺做的比苏安专业多了,还能让人放心,巡逻,值守,训练,高顺都管理的井井有条。
傍晚,伍佩来请苏安赴宴。
刚开始苏安是拒绝的,然后伍佩说还有本地的乡绅豪族都希望苏安能去。
苏安转念一想,交好本地的乡绅氏族,日后攻占此地的时候,或许会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酒宴上,众人与苏安说话,苏安也是赔笑应付,并不多言。
众人刚开始有些拘谨,看到苏安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众人就放开了聊,话题无异于黄巾与自身利益罢了。
不过,众人期间谈论到的一个人,却引起了苏安的兴趣,以至于剩下的时间苏安都在自顾的想着什么。
众人见苏安心事重重,便草草结束了宴会。
翌日,清晨。
苏安与高顺交代一番,就往城里跑去。
“咚……咚咚……”
一间不显眼的房屋外,苏安上身微躬,恭敬敲了敲门。
片刻后,吱呀一声,大门打开,走出一门童。
“请问先生可是来拜访我家大人?”
苏安今天没有穿甲胄,而是穿了平时的一袭青衣,文质彬彬,也不怪门童认不出来。
“劳烦通禀蔡公,苏安来访。”
苏安今日拜访的人,正是昨晚宴会上听众人谈论到的人。
此人名叫蔡邕。
蔡邕精通音律,才华横溢,师从著名学者胡广。
除通经史、善辞赋之外,又精于书法,擅篆、隶书,尤以隶书造诣最深,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
所创“飞白”书体,对世人影响甚大,被《书断》评为“妙有绝伦,动合神功”。
生平藏书多至万余卷,晚年仍存四千卷,是当之无愧的海内大儒。
可惜这样的大儒,本在朝中编辑史册,却被诬陷流放,好在流放的第二年大赦天下,蔡邕才得以幸免。
心灰意冷之下,蔡邕远走吴会之地隐居。
直到前段时间,因为回家乡圉县访友,结果黄巾军***,蔡邕也回不了吴地,待到了现在。
在这方世界,如果受到大儒点评的话,名声就会在很短时间内传遍天下,并且得到认可。
计划称霸一方的苏安,对名声自然是无比的重视。
如果得到蔡邕的点评,他在世人的印象中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这对日后招揽人才将会事半功倍。
蔡家并不大,转瞬之间就听到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大清早就有一对喜鹊欢叫,定是有好事发生,没想到竟是苏校尉驾临。”
话音刚落,只见一老者踏门而出。
竟是蔡邕亲自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