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线电话是冯涟涟故意接通的。
信息我没回。
赵衍然扶我在沙发坐下,拿起浴巾一头扎进浴室。
纵然他心虚至此,可我还是在脏衣篓里再次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属于冯涟涟的味道。
哗啦啦的水声穿透耳膜。
赵衍然高声喊我,“知颜,我刚刚开车前给你点了外卖,估摸着快到了。”
“你先吃点东西再吃药,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吃两片。”
话音未落,门铃响了。
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包装袋,全是我爱吃的家常小炒。
得知吃辣可以舒缓情绪,赵衍然愣是克服了对辣椒过敏的症状。
看着碗里的辣椒,我此刻只觉讽刺。
扒拉了两口只觉索然无味,便把剩饭打包好放进冰箱。
却想起吹风机还被我放在卧室。
我准备拿了给他。
却在路过书房时,看见被风吹落在地的文件。
眼看着快要下雪,我匆匆去关了窗。
捡起文件时,却被上面的内容深深刺痛。
是赵衍然亲手所写的。
整整一叠,全是关于我下海当陪酒女这件事的幕后消息。
精细到每次陪酒的报酬,陪过客户名字的首字母。
重点部位还用红笔圈了出来。
他甚至体贴到,给营销号写好抓人眼球的脚本,只为了把事件的影响拉到最大。
好迅速压下冯涟涟耍大牌的热搜。
心脏被什么人一下揪紧,喉头堵着一抹腥甜,我只觉胸口憋闷难以呼吸。
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向浴室。
我攥着被捏皱的文件站在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赵衍然摊牌。
却听见他在跟什么人小声调笑。
电话响了。
我收到了一张视频通话截图。
冯涟涟在右上角笑得挑衅,赵衍然***着上半身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羞愤和痛苦涌上心头,我只能死死咬着唇,用痛觉支撑自己。
突然,浴室的门开了。
赵衍然一脸惊慌地看向我。
“知颜…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没回答他。
只lvz是把文件递过去。
既然气氛都到这儿了,我要是不问点什么,感觉也挺没意思的。
“不是…知颜你听我解释…”,赵衍然涨红了脸。
他头发湿漉漉的,***在外的皮肤却没有丁点热气。
原来他赶着进浴室不是怕我闻到什么,是急着找冯涟涟弥补刚刚被我打断的***。
我冷眼盯着他。
他却上前搀住我,用手轻抚我的后背,“你别气,也别难受,先喝口水我慢慢跟你解释。”
“这只是权宜之计,以我的能力绝对可以控制事态发展。”
“为什??么?”
我垂眸,目光暗淡。
“冯涟涟好不容易到今天的咖位,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你是绿轴圈里的前辈,打拼这么多年根基深厚,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不会很大…可冯涟涟不一样,她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你还有我啊…”
赵衍然紧紧攥住我的双手。
眼神诚挚,依稀有了当年陪我熬过抑郁症时的影子。
“你还有我”,这四个字贯穿了我们的生命。
从他父亲负债,到我抑郁症割腕***,我们都发誓永远陪着彼此。
可他却先食言了。
“明早我会吩咐人送早餐来,你今晚就待在家好好休息,好吗?”
“那你呢?”
“我…我有个临时会议要开…”,赵衍然扯了扯嘴角,“今天提早下班,很多事情都没做完…”
我想起刚刚在浴室外听见的谈话内容。
“知颜不舒服,我得留在家里陪他。”
“可我也不舒服啊!”女人夹着嗓子撒娇,“刚刚没做完,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去找别的男人了。”
“你敢!”
“那你来不来?”
“乖乖在酒店等我!”
抬眼,是赵衍然温暖的笑容。
我垂下眼睑,应了声好。
夜深。
纵然开了暖气,卧室依然冷得像冰窖,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控制不住去幻想此刻酒店里发生的事。
直到凌晨都没合眼。
我决定出门走走。
没想到刚离开小区,就被暗处窜出来的黑影打爆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