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阵嘈杂和剧痛中醒来的。

消毒水的味道，护士匆忙的脚步声，仪器的滴答声，还有我妈的叫骂声。

「你们这群庸医！我女儿就是普通的痛经，你们非要说是什么阑尾炎！还说要动手术，你们就是想骗钱！」

一个年轻男医生焦急地解释：「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点！您女儿现在是急性阑尾炎穿孔，引发了腹膜炎和感染性休克，再不手术，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管！反正我不签字！你们谁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移动病床上，被推在医院的走廊里。

几个医生护士围着我，而我妈张开双臂拦在前面。

我艰难地喊道：「妈……」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冲了过来。

「晴晴，你醒了！你别怕，妈在这里，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她抓着我的手，脸上是「正义凛然」的表情。

「你告诉医生，你是不是就是肚子疼？跟以前一样？」

腹部的剧痛让我无法思考。

我用尽全力，向医生求救：「医生……救我……手术……」

年轻医生急道：「听到了吗？她自己都说要手术！」

我妈根本不听，「她是被你们吓糊涂了！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她就是被那个渣男伤了心，气急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女士！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病人随时可能因为败血症死亡！」

我妈彻底撒起泼来，开始推搡那个医生。

「你才去死！你敢咒我女儿！」

场面一片混乱。

在一次剧烈的推搡中，我被从床上撞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噗——」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涌而出。

鲜红的颜色，染红了洁白的地面，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了。

我妈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慌乱喊道：「晴……晴晴？」

我趴在地上，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看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心里话。

「妈……你好狠……」

然后，我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是在ICU。

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床边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声响。

一个护士看到我醒了，立刻叫来了医生。

主治医生是个年长的女性，她告诉我，我的阑尾穿孔导致了严重腹腔感染，送来得太晚，差点就没救回来。

幸好，当时急诊科主任当机立断，在我妈大闹的时候，直接签了字，把我推进了手术室。

否则，我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医生委婉地说道：「你妈妈……情绪不太稳定，我们暂时没让她进来。」

我点了点头，从她阻拦我手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是我妈了。

我在ICU里待了三天，才转到普通病房。

这期间，我妈一次都没有出现。

倒是我的大学室友兼好友周蔓，在接到医院电话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她看着我苍白的脸和一身的管子，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晴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姨怎么能……」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包括那份伪造的不孕报告，包括她是如何毁了我的工作，如何差点害死我。

周蔓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气得浑身发抖。

「这还是人吗？这简直是畜生！」

她握住我的手，坚定地说：「晴晴，你不能再回那个家了！搬出来，跟我住！」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蔓蔓，等我出院，我就搬走。」

出院那天周蔓来接我。

我没有通知我妈。

我身上没有手机，没有钱包，只有一套医院的病号服。

周蔓给我带来了一套新衣服，还给我买了一个新手机。

她拍着胸脯说：「走，姐们带你重获新生！」

我换好衣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可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我妈来了。

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晴晴，你看妈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喝的鸽子汤，最补身体了。」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几天前在走廊里的疯狂，也忘记了我差点死掉的事实。

周蔓直接挡在了我的面前。

「林阿姨，我们不喝。江晴以后跟我住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林岚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跟你住？江晴，你跟她走？」

她的目光越过周蔓，死死地盯着我。

我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说：「对，我搬出去住。」

「你敢！」

她一把推开周蔓，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

「我是你妈！你这辈子都得听我的！你想跑到哪里去？」

她的力气很大，刚愈合的伤口被她抓得生疼。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周蔓急了，上来拉扯她。

「放手！」

「滚开！这是我们的家事！」

我妈像疯了一样，另一只手开始撕打周蔓。

病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了她一巴掌。

我妈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打我？」

「这一巴掌，是还你差点害死我的那条命。」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妈。」

小说《觉醒后，我手撕控制狂妈妈》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