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然的瞳孔骤缩,终于忍不住回头张望。
却在即将靠近棺椁时,被宋思嫣挡住视线,
“枪伤有什么好奇?当初现场那么乱,流弹误伤再正常不过。”
然后吩咐几个机组人员,“把棺椁盖好,送到最近的殡仪馆火化,别让这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坏了规矩。”
说完,就拉着陆景然坐上了车。
我看着那双因用力而泛白的手,不禁嗤笑。
她这么急着让我消失,是怕我的尸体会开口说话,还是怕这些枪伤会自己长出嘴来?
回到我和陆景然的婚房,各式各样的合照刺瞎了我的眼。
曾经玄关那幅我勾着他脖子拍的周年照,换成了他牵宋思嫣看日出的背影。
甚至我们一起在地图勾勒的未来旅行计划,也变成了两人携手看极光的写真。
“时隔三年,你还是会为她乱了分寸。”
“景然,你要是后悔,我们的婚礼可以取消,我就当这三年什么都没发生过。”
婚礼?我浑身血液逆流。
他还没跟我离婚,事情的真相也还没弄清楚,他就急着给另一个女人披上婚纱?
宋思嫣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转身就去收拾行李。
陆景然一把将她拽住,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她一个死人你还要和她计较么?从她对你开枪,从她背叛医疗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我心里烂透了。”
“思嫣。”
纤细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发。
“我发誓,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这里就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你哪都不准去。”
长长的手臂死死的把她锢进怀里,唇齿交缠,将暧昧彰显到了极致。
我的心仿佛被活生生戳了个洞。
这房子是当初我爸妈给我的陪嫁。
他们心疼陆景然无父无母,事业又刚起步,便拿出半生积蓄,选了市中心的精装大平层。
这房子里的每一处都是我精心布置的,从沙发的软硬,到墙纸的颜色,就连厨房的调料架,都是我熬夜用双手拼凑的。
可如今却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景然……”宋思嫣娇喘。
“你果真想好,要把她所有的财产都送给我吗?”
“哪怕她的银行卡?”
我捂着胸口的手顿时僵硬。
我的银行卡?我的财产?
陆景然撑着床的双手微微一顿,
“夫妻共有,她的就是我的,现在她死了,这财产就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再者,她之前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这些都当是补偿!”
说完,他将宋思嫣搂得更紧。
可那钱是我从步入社会,靠自己辛勤付出打拼来的血汗,是我省吃俭用一分一分攒出来的。
宋思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眼尾却泛红,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尊重。”
心口像被灌满冰水,冻得我连灵魂都在抖。
当年,我和宋思嫣是整座军区医院里最合拍的搭档。
从实习生到主刀医生,我们并肩作战,在手术台上背靠背熬过无数个生死瞬间。
在她被难缠的家属围堵时,是我拿着病历单替她据理力争。
然后在她第一台心脏搭桥手术,术前紧张到失眠时,是我陪她在办公室对着模型练了整整一周。
连护士都笑我们,“堪比热恋中的情侣”。
那时,她睁着猩红的眼眸问我,
“千茹,我们会不会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我擦着她眼角流出的泪,毅然决然,“会!当然会!”
后来,我们对着解剖室的标本发誓,要做一辈子救死扶伤的战友,一辈子不离不弃。
哪怕我与陆景然成婚,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在值班室共挤一张行军床。
我也总会在闲暇之余叫她来家里。
冰箱里备着她最爱的草莓,鞋柜里放着属于她的粉色拖鞋。
就连陆景然出差带回来的特产,我都会先分出一半塞进她的储物柜。
那时,她总倚在门框上,看着我和陆景然在灶台前忙忙碌碌,故意拖长声音打趣,“你对我这么大方,就不怕我哪天把你老公抢走吗?”
我挥着锅铲回头笑她,“抢啊,你看他敢跟你走吗?”
陆景然也配合地搂过我的腰,“想都别想,这辈子我只爱我家千茹。”
我将他们视作我生命中的无法替代,以为这份情谊会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永远照亮彼此的路。
可当暴乱毫无预兆的发生,我誓死顶着密集子弹,为伤员拖延逃跑时间,距离出口一步之遥时。
我 LZ 以为那个口口声声对我不离不弃的宋思嫣,会毫不犹豫地向我伸出援手。
可我看见的不是她伸手拉我的身影,而是同那群暴徒遥遥对视的眼神。
更新日期2025-08-23 1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