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市买菜回家,我一刻不停地洗菜做饭。
刚忙活完,妻子就推门进来:“阿越家水管爆了,你快去帮帮忙,他一个单身爸爸不容易。”
我解开围裙,去他家疏通下水道,清理积水,安抚受惊的孩子......
等我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却看到妻子拿着我儿子那件毛衣递给了吴越。
“阿越,别有心理负担,反正阳阳也穿不了了,给轩轩穿正合适。”
我看着那件毛衣,突然出声,“周疏雨,我们离婚吧。”
她满脸不可思议,“离婚?就为了一件旧毛衣?”
“对,就为了一件旧毛衣。”
......
我的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疏雨的脸色沉了几分:“沈砚清,你怎么又钻牛角尖了?”
她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阳阳,但人都走了这么久了,我们总得向前看。”
她压低声音,指了指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吴越。
“阿越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一件衣服而已,能帮就帮一把,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吴越立刻将毛衣递还给我,眼神躲闪,满是歉意。
“砚清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衣服对你这么重要。疏雨也是一番好心,你别怪她,我们不要了。”
周疏雨立刻接过毛衣,重新塞回他怀里,语气生硬。
“拿着!砚清就是这个性子,心里堵着气,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又转向我,眉头轻蹙:“快去洗洗,一身脏味儿。饭菜都凉了,赶紧端上来,阿越和轩轩还没吃饭呢。”
我没有动,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件毛衣上。
在她的世界里,这的确是一件小事。
一件衣服,一个邻居,一次顺理成章的帮助。
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这件毛衣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泄了力,可还是再次开口。
“我要离婚。”
周疏雨的耐心终于告罄:
“沈砚清,你闹够了没有!为了一件没人穿的旧衣服,你要拆了这个家吗?你觉得你这样,九泉之下的阳阳能安心吗!”
“那不是一件旧毛衣。”
我忍着酸楚,看着她的眼睛,试图让她明白,“那是阳阳的,是我织给他的。”
“我知道是阳阳的!”
她提高了音量:“可人死不能复生!东西留着有什么用?你整天抱着那些旧东西,把自己关在过去,有意思吗?”
“我把衣服给轩轩,是希望它能有点用处,也是想让你走出来!我是为你好!”
喉头哽了哽,酸涩顺着我的喉管蔓延。
“周疏雨,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
她回头瞪着我:“问你?问了你会同意吗?你恨不得把阳阳所有的东西都供起来,建成一座纪念馆,然后把自己也活成一座墓碑!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
她的话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经。
是,我确实把阳阳的东西都收得好好的。
他的画,他的小模型,他穿过的鞋子,我都用收纳箱封存起来,放在阁楼上。
只有这件毛衣,我舍不得。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就是抱着这件毛衣,感受着上面仿佛还残留的气息,才勉强熬过来。
这是我的伤,我的慰藉。
她不懂,也从未尝试去懂。
她只觉得我钻牛角尖,需要被她纠正。
更新日期2025-09-17 1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