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酒楼包厢里，主座上的中年人起身，朝身边的年轻人举起酒杯。

“并购重组这案子多亏了余律师，来，我敬您一杯。”

“分内之事，秦总客气了。”余清宴不卑不亢，起身回敬。

两人看起来整整差了一辈，秦总很明显是叱咤商场多年的老鸟，但在干练的余大律师面前，那份威严竟也被压下去几分。

秦总坐回座位，兀自点了根烟，“我这里有个大单子，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没等余清宴开口，律所的王庆赶紧起身，“秦总介绍的一定是大单子，我们百分百要尽力。”

秦总叼着雪茄，含糊不清地说，“霍氏集团想请个律师，处理一下股份回购的问题。”

列席的几人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大新闻，埋头淅淅嗦嗦地讨论起来。

“霍氏集团？最近倒是听说有个高管去世了。”

“霍锦行，就是霍氏集团最年轻的那个高层？什么时候死的？”

“三天前，听说是车祸，死讯还没公布。霍家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余清宴却没有表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脸上带笑，表情却有些冷。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消息。

「余大律师，听说你回国了？」

这毫无新意的寒暄，一看就是有哪个想攀关系的旧识。

他没太放在心上，随手解开手机锁屏，在看到聊天备注那一刻，眉心一拧，太阳穴突突地撞了两下——

居然是她！

王庆没发现余清宴的异常，见又有大单子，开心得眯起眼。

“那就麻烦秦总帮忙牵线，我们改天过去拜访霍氏，聊聊细节……”

“抱歉，这单子接不了。”余清宴打断王庆，捞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我还有点急事，各位慢用。”

众人目送他开门离去的背影，脸上均是掩饰不住的惊异。

这位余律师还真如传言所说的一般，能力超强，个性也是少有的独特，竟然连秦总的局都敢中途就撤，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王庆和余清宴同为律所合伙人，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下，只能举起酒杯，哈哈地打起圆场。

“余律师最近确实比较忙，秦总您看，我们律所精通商法的律师还有很多，不如……”

包厢门一关，里头的觥筹交错瞬间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人来人往的回廊尽头，余清宴盯着手机，脸色晦暗不明。

「怎么，霍太太有事？」

他抬手一点，极具讽刺的一句话就这么发了出去，紧接着慢条斯理地往墙边一靠，“啪”地一下开了打火机点烟。

“余清宴！”

王庆推门出来，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知道霍氏集团是什么规模吗？只要合作过一次，我们的影响力就会井喷式增长！”

余清宴微阖的眼稍稍掀起一点，“那你接吧，我支持。”

王庆知道他没安好心，头疼地按了按眼眶，“我也想接啊，可人家秦总说了，霍氏集团点名要你余大律师去办。”

这高帽余清宴一点也不想戴，他脸上带笑，声音却透着冷意，“跟霍家有关的案子，我一律不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余清宴拿出来看了眼，没等到他想要的信息，他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王庆还是不死心，咬牙追上他的脚步，“不是，为什么啊？”

“私人恩怨。”余清宴边说边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跟来了。

王庆悻悻停下脚步，有时候真觉得翻脸不认人这一套，余清宴简直玩得比谁都溜。

电梯下到一楼，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聊天框，余清宴再没了耐心。

他把烟头一丢，碾灭脚下的火星，拽开车门坐进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好，真好……”

“你等着，乔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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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的音响放着舒缓身心的音乐，衣服一件一件挂到衣架上，又分门别类地摆放进衣橱里。

两个小时过去，终于把衣服整理完了，乔珠伸了个懒腰，看着满满一屋子整洁的衣裙首饰，心情终于好了点。

晚上九点多了，她刚准备下楼吃点东西，结果一拿起手机就看到余清宴的回复。

「怎么，霍太太有事？」

乔珠打眼一看这句话，就知道彻底凉了。

她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想着余清宴这么多年叱咤精英场，贵人总是多忘事，说不定就把当年被甩的事给忘了呢。

现在看来，他心里还是门儿清。

她手指放在聊天框上，犹豫了一下，还想进一步沟通，想想又觉得算了。

毕竟四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律师还不是到处跑。

她切掉余清宴的聊天界面，拨了另外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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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婧跑下楼的时候，乔珠正蹲在广场上喂鸽子，像隐形人一样混在一群小屁孩里头，害让她绕着广场找了大半天。

锁定目标后，思婧迅速把人从地上薅起来，“别玩了，赶紧跟我走。”

思婧这人从小就心大爱玩，果然走出商场电梯的瞬间，黑白的招牌和浑浊的灯光扑面而来。

这不是以前常来的404club吗？

思婧朝乔珠抛了个媚眼，“今天开了个小包，咱们哥几个不醉不归！”

推开包厢门，沙发上坐着另一位女生，是乔珠和思婧的高中同学。

她们念的是国际高中，家境基本都不差，成年后隔三差五就会到荔城顶级的404club聚一聚。

后来考虑到霍家的影响力太大，在这种场合出现可能会被媒体拍下乱宣传，所以自从乔珠结婚后就没再来过。

“今天都给我可劲喝！”

思婧摁了几下服务铃，转头凶神恶煞地说，“明天就给你找律师，把那两个老不死的***都给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