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不敢说实话,“太子妃体寒,不能受冻,昨夜没有炭火,今早没了披风,又在冷风里跪了半日,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我躺在他怀中,仰头能看清他的眉眼。
很近很近。
忽而想起初见时,他出口成章,光风霁月,那时候,我因书画不够漂亮,被母亲责骂。
是他说,我画中有巧思,跟寻常女儿家不同。
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
到头来,没什么不一样。
“既然殿下这样讨厌我,为何要娶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人为损毁,他却偏袒至此。
太子稍显缓和的神色,只剩厌恶。
“我如何娶你,你不是最清楚?”
“一件披风而已。”
“太子妃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实在有失体统。”
我笑了。
“是。”
我往后靠了靠,倚在床头,不愿与他接近。
“我不配做太子妃。”
十岁时我就名动盛京,父母一举一动都是将我按照太子妃的模样培养的。
从没有人说我不好。
只是他不爱我。
我怎么做都不对。
李承昭耐心终于耗尽,他站起身,
“太子妃累了,自今日起,闭门思过。”
我闭了闭眼。
眼泪顺着脸颊滚下去。
大夫终于进门,诊脉后,他说若再受寒只怕一个月都撑不到。
我让他瞒住父亲。
若最后真到那一步,对外就说我突发急症身亡,必不连累他。
这一病就是半月。
除夕夜那日。
我在缝补披风。
太子来了。
他看着缝缝补补的披风,估计是难看的碍眼。
“这种事,让底下人做就可,何必自己动手。”
我苦笑,“是我没用,连祖母亲手做的东西都护不住。”
他脸色很沉,“你是在怪我?”
“不敢。”
李承昭步步接近,将我手上的针线筐,丢在了地上。
他肩上沾满风霜的披风,也顺势滑落,显露出他颀长笔直的身形。
“你做什么?”
我下意识往后躲,他却倾身下来,捏住我的下颚,一字一句道,“母后说,嫡长子,应该由太子妃所出。
这是保全碧云最好的办法。”
我闭了闭眼。
“那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我中毒体寒,很难有嗣。”
“殿下是该考虑,重新择一位太子妃。”
婚后这两年的纠缠,已经让我心神俱疲。
他并不理会我的推拒。
“你觉得丞相大人,会允许吗?”
嫁他不仅是以恩相挟,也是为了相府地位稳固。
他是该厌恶我。
偏偏我年少无知。
心心念念要嫁给他。
他强行撕开我的外衣,并令下人不许灭烛。
本该暧昧旖旎的场景。
却只有疼痛屈辱。
那夜过后。
李承昭解开我的禁足令。
大夫一剂又一剂猛药,
依然没有半分起色。
直到碧云的毛球,溺死在冬日的池水里。
小说《此生空余恨》 试读结束。
更新日期2025-11-08 1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