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说好今天去海边玩的！”“江枫都到楼下了，

你赶紧给我下来！”“五分钟，你要是还不出现，我们就分手！

”手机听筒里传来女友许然不耐烦的尖叫。林辰却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那辆骚红色的保时捷。

上一世，就是这辆车，载着他、许然和她的竹马江枫，在高速上和人斗气别车。最后，

车毁人亡。而他，重生了。回到了一切开始的五分钟前。尖锐的女声还在耳边回荡，

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威胁。“林辰！你听见没有？我数到十！”林-辰的嘴角，

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他当然听见了。这声音，化成灰他都认得。上一世，

就是这道声音，催促着他，像催命的符咒，让他放弃了手中重要的项目报告，飞奔下楼。

他坐上了那辆副驾，把主驾驶的位置让给了许然的青梅竹马，江枫。然后，在高速公路上，

江枫为了在许然面前炫耀车技，和一辆大货车疯狂别车。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刺鼻的血腥味。

还有身体被挤压变形的剧痛。那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记忆。他死了。死在了二十二岁，

死在了自己女朋友和她竹马的“**”之下。而现在，他回来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白皙，修长，完好无损。再也没有被方向盘和碎裂的玻璃刺穿的狰狞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清晨阳光的味道，而不是浓得化不开的汽油和血腥。“一！二！三！

”许然的倒数已经开始，带着十足的笃定，她笃定林辰会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对她妥协。

林辰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那辆他无比熟悉的红色保时捷911，

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嚣张地停在宿舍楼门口。驾驶座上，江枫单手搭着方向盘，侧着头，

正和副驾驶的许然说着什么，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许然则举着手机，满脸的骄纵和不耐。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上一世的林辰，怎么就眼瞎看不出来呢？他总以为，

自己和许然是真心相爱。他总以为，江枫只是许然口中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多么可笑。

“八！九！”许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最后的通牒。林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那边许然和江枫的对话。“他肯定会下来的，

每次都这样。”这是江枫轻佻的声音。“哼，他敢！今天他要是敢不来，

我就……”许然的话没说完。但林-辰已经能猜到后续。无非就是分手，哭闹，

然后等自己去哄。可惜。“十！”许然的倒数结束了。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似乎不敢相信，林辰真的没有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冲下来。“林辰！你死人啊！说话！

”许然终于绷不住了，破口大骂。林辰轻笑一声。这声轻笑，透过电流，

清晰地传到许然耳中。“你笑什么？”许然的声音里充满了错愕。“没什么。

”林辰的语气平淡如水，“祝你们，玩得开心。”说完，他没有给许然任何反应的机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关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世界，

瞬间清净了。他靠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保时捷。许然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似乎在确认是不是信号不好自动挂断了。当她重拨过去，

发现提示音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推开车门，抬头，

狠狠地瞪向林辰所在的窗户。林辰就站在那里，没有躲闪。四目相对。

他甚至能想象出许然此刻的愤怒和屈辱。一个一直被她拿捏在手心里的男人，今天，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忤逆了她。江枫也下了车，走到许然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同样抬头，

挑衅地看着林辰。他对着林辰，做了一个口型。“孬种。”林辰笑了。他不但没有生气，

反而觉得无比的轻松。是啊，上一世的他，可不就是个孬种吗？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卑微到尘埃里，最后连命都丢了。现在，他不想再当孬种了。他只想当一个，

能活得久一点的正常人。许然似乎被江枫安抚了，她狠狠地剜了林辰一眼，坐回了车里。

江枫又对着林辰比了个中指，才钻进驾驶座。红色的保时捷发出一声愤怒的轰鸣，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如上一世的开场。

林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取而代ăpadă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他知道他们会去哪。城郊的那条沿海高速。

他也知道，大概三个小时后，当地新闻会插播一条紧急消息。“今日下午两点十五分，

我市沿海高速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一辆保时捷跑车与一辆重型货车相撞，

造成两死一伤……”哦，不对。林辰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这一世，应该是一死一伤了。

因为，他不在那辆车上。引擎的轰鸣声远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尾气的味道。

林辰转身离开窗边，整个寝室空荡荡的，室友们要么回家，要么也出去玩了。真好。

他喜欢这份安静。上一世的他，此刻应该正坐在那辆飞驰的跑车里，

忍受着江枫阴阳怪气的挑衅，和许然莫名其妙的冷脸。他会小心翼翼地赔笑，试图缓和气氛。

他会像个小丑一样，努力地逗他们开心。结果呢？结果就是他的讨好，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江枫的车速越来越快，许然的尖叫越来越兴奋。直到撞上那辆货车，一切归于死寂。

林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桌上还放着他昨晚熬夜赶出来的项目报告，

只差最后一点收尾工作。上一世，他就是为了许然一个电话，

扔下了这份关乎他能否拿到奖学金的重要报告。他拿起笔，心无旁骛地开始修改起来。

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纸上，暖洋洋的。没有了许然和江枫，

他的世界仿佛都变得明亮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寝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巨响踹开。

林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知道是谁。“林辰！**什么意思！”果然，是许然的声音，

充满了怒火和兴师问罪的意味。她竟然回来了。哦，也对。从学校开车到高速入口，

一来一回，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间。看来，自己刚才的拒绝，

让她觉得面子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以至于连期待已久的海边之旅都顾不上了，

也要回来找回场子。林辰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

才缓缓抬起头。许然和江枫就站在门口，两个人都是一脸怒容，胸口剧烈起伏。

“你长本事了啊，敢挂我电话，还敢关机？”许然几步冲到他面前，双手撑着桌子，

居高临下地质问他。她化着精致的妆，但此刻因为愤怒，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林辰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地反问。“分手？

”许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说的分手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

你以前不是都能听出来的吗？”“哦。”林-辰点点头，“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不想听了。

”“你……”许然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旁边的江枫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林辰的衣领。“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小然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

你装什么装？”江枫的脸上满是鄙夷，“怎么，闹脾气？想让小然哄你？你配吗？

”林辰的目光落在江枫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上。这只手，在上一世的车祸里，

被方向盘生生折断，白骨森森。他忽然觉得有些反胃。“放手。”林辰冷冷地开口。

“我就不放，你能怎么……”江枫的话还没说完，林辰突然出手了。快如闪电。

他一把扣住江枫的手腕，五指发力。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伴随着江枫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手！”江枫瞬间松开了林辰的衣领，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满头大汗，

脸色惨白。林辰只是用了最简单的擒拿手法，卸掉了他的腕关节。死过一次的人，

力道和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让他痛苦万分，又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许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江枫，又看看一脸冷漠的林辰，

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林辰！你疯了！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她尖叫起来。

“他先动的手。”林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还有，许然，我再说最后一遍。

”他的目光直视着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们，分手了。从现在开始，

你和他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你带着你的竹马，滚出我的视线。”说完，

他拿起桌上的报告，绕过还在地上哀嚎的江枫，径直朝门口走去。许然下意识地想去拦他。

“林辰，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林辰脚步未停，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时，侧过头，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别去那条高速，会死人的。”许然浑身一僵。

她看着林辰毫不留恋的背影，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刚刚林辰的眼神，

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赌气。

那是一种……预言般的警告。

“小然……我的手……好痛……快送我去医院……”江枫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然回过神，看着痛苦不堪的江枫，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她觉得林辰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不但敢拒绝她，还敢动手打江枫！至于那句警告，

她只当是林辰为了吓唬她而说的胡话。死人？真是可笑！“阿枫，你忍着点，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她扶起江枫，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林辰，你给我等着！

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她扶着一瘸一拐的江枫，走出了寝室。走廊尽头，

林辰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而此时的林辰，已经走到了辅导员的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

将手中的报告递了进去。“老师，我的项目报告完成了。”辅导员接过报告，

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林辰，你总是这么让人放心。”林辰笑了笑，没说话。

从办公室出来，他没有回寝室。他知道，许然和江枫去医院简单处理一下后，

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江枫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而他们报复的方式，林辰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走到学校的公共电话亭，投了币，

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交警队吗？我要举报。”“在沿海高速上，

有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车牌号是沪AXXXXX，涉嫌危险驾驶。”“对，

他们可能会和人别车，非常危险。”挂了电话，林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不是圣母，

不会去救他们。但给他们添点堵，让他们那趟死亡之旅变得不那么顺畅，他还是非常乐意的。

做完这一切，他慢悠悠地朝着校外的网吧走去。他需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

等待一个结果。第3-章网吧里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香烟的味道。林辰却觉得无比心安。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没有开游戏，只是打开了一个本地新闻的网页。然后，他戴上耳机，点开了一部老电影。

屏幕上光影变幻，耳机里是经典的配乐。他整个人都沉浸了进去，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完全没有去想许然和江枫会怎么样。

是会因为他的举报被交警拦下，还是会因为手腕的伤势而放弃了行程？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自由了。一种从灵魂深处感到的，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他不用再费尽心思去猜测许然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不用再忍受江枫那带着优越感的嘲讽和挑衅。更不用再担心，

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死于非命。手机早就被他扔在了寝室的抽屉里，关机状态。

他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不想听任何人的质问和哭诉。上一世，他为别人活得太累了。

这一世，他只想为自己活。电影放到一半，他觉得有些饿了。他起身去吧台，买了一桶泡面，

一根火腿肠。热气腾-腾的泡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辰大口大口地吃着，

觉得这是他两辈子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就在这时，

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新闻网页弹出的一个窗口。【突发！我市沿海高速发生严重车祸，

一跑车追尾货车致一死一重伤！】来了。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放下手中的泡面，

握住鼠标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不是害怕，是兴奋。是一种扭曲的，复仇般的**。

他点开了那条新闻。几张现场的照片，瞬间映入眼帘。那辆骚红色的保时捷，

已经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车头整个嵌入了前面那辆大货车的尾部，面目全非。

其中一张照片，是从侧面拍摄的。驾驶座的门被消防员用液压钳强行破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了出来，盖上了白布。是江枫。

林-辰一眼就认出了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虽然表盘已经碎裂，

但那独特的款式，不会有错。另一边，副驾驶的位置，情况稍好一些。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但许然还是被卡在变形的座位里，双腿被压得血肉模糊。照片里的她，双目紧闭，

脸色惨白如纸，不知是死是活。新闻的文字报道很简单。“今日下午两点十五分左右，

沿海高速K28+500米处，一辆保时捷跑车因超速行驶，

追尾前方一辆正常行驶的重型货车。事故造成跑车驾驶员当场死亡，副驾驶女性乘客重伤，

已被送往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货车司机无大碍。据目击者称，事发前，

该跑车曾多次在高速上与其他车辆进行危险的别车行为。具体事故原因，

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两点十五分。地点，K28+500米。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分秒不差。林辰的举报电话，并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或许，交警出警需要时间。或许，

他们在广阔的高速上，根本没来得及找到那辆疯狂的跑车。又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是他们自己，亲手把自己送上了绝路。林辰关掉了新闻页面，靠在椅背上，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胸口那股郁结了两辈子的恶气，终于在此刻，彻底消散了。

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江枫死了，罪有应得。许然重伤，也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她纵容，甚至鼓励江枫的危险行为，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他们用自己的生命，

为自己的“作死”付出了代价。而他，林辰，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他吃完剩下的半桶泡面，把汤都喝得一干二净。然后，他起身，结账下机。走出网吧，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昏黄。夕阳的余晖，给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林辰深吸了一口气。是自由的空气。他掏出兜里仅剩的几十块钱，在路边的小饭馆，

点了一份红烧肉，一瓶啤酒。他要为自己的新生，好好庆祝一下。饭馆的电视里，

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女主播用字正腔圆的声音，再次播报了下午那起惨烈的车祸。

电视上出现了更加清晰的现场视频。消防员正在用切割机破拆车体，

医护人员在一旁焦急地等待。周围的食客们，发出一阵阵惋惜的惊呼。“哎哟，太惨了！

”“这开的什么车啊，撞成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开快车，不要命！

”林辰默默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嘴里。真香。他举起酒瓶，对着电视屏幕，

遥遥一敬。敬你们的愚蠢。也敬我的重生。就在这时，饭馆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独自喝酒的林辰身上。然后，

他径直朝着林辰走了过来。“请问，是林辰同学吗？”警察的声音很严肃。

林辰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他放下酒瓶，擦了擦嘴，平静地点点头。

“我是。”“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警察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关于今天下午沿海高速的车祸，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车里，气氛有些压抑。林辰坐在后排，左右各坐着一名警察。他很平静，

没有丝毫的慌乱。该来的，总会来。他举报了江枫危险驾驶，而江枫随后就出了车祸。

作为最后一个和他们有过激烈冲突，并且还报了警的人，警方会怀疑到他，

是再正常不过的逻辑。“林辰同学，不用紧张，只是例行询问。

”开车的警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语气尽量温和。林辰点点头：“我明白。

”他确实不紧张。因为整件事，他都占着一个“理”字。是江枫先动手，他是正当防卫。

是他主动和许然分手，断绝了关系。他举报危险驾驶，是作为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错任何事。至于那句“别去高速，会死人”的警告，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会相信一句气话般的预言？很快，警车停在了市***的大楼前。

林辰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白色的墙壁，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头顶一盏明亮的灯。

负责审讯的，是两名老警察，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另一个则一脸严肃。“姓名，年龄，

学校。”严肃警察例行公事地开口。“林辰，二十二岁，南江大学大四学生。

”“你和死者江枫，伤者许然，是什么关系？”“许然是我的前女友，今天上午分的手。

江枫是她的朋友，我跟他不熟。”林-辰的回答滴水不漏。“为什么分手？”“性格不合。

”和善的警察笑了笑，递过来一杯水：“小伙子，别紧张。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今天上午，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辰接过水，却没有喝。他将上午在寝室发生的事情，

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从许然打电话催他出去玩，到他拒绝。从他们回来找他，

到江枫动手，他反击。再到他最后明确提出分手，让他们离开。整个过程，

他都说得非常详细，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隐瞒。“也就是说，江枫先动手打了你，

你才还手的？”严肃警察追问。“是的。我寝室的门，应该还能看到被踹的痕-迹。

我的衣领，也被他抓皱了。”林辰说，“这是正当防卫。”“那你为什么要去电话亭报警，

举报他们危险驾驶？”“因为江枫这个人，性格很冲动。”林辰的表情很真诚，

“他被我弄伤了手腕，吃了亏，肯定会想办法发泄。我担心他会开斗气车，

在路上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所以提前报了警。我只是希望交警能拦下他，教育一下，

没想到……”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这番说辞，合情合理，

找不到任何破绽。一个被前女友和其朋友欺负上门，被迫还手后，

因为担心对方报复社会而选择报警的好市民形象，跃然纸上。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

似乎也觉得林辰的说辞没什么问题。“你最后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他们离开时，

有没有说什么？”“大概上午十点半左右。他们离开时很生气，许然说不会就这么算了。

”林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还劝了他们一句。”“劝了什么？

”“我让他们别去高速，说会死人。”林辰一脸坦然地说。审讯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名警察的目光，都锐利地盯住了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严肃警察的声音沉了下去。

“气话而已。”林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当时那种情况，大家都在气头上，

说话不过脑子很正常吧？就像女生总把分手挂在嘴边一样，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想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别去惹是生非。”这个解释，同样无懈可击。

在没有重生这个前提下，谁能想到，这句“气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警方不可能因为一句无法证实的“预言”，就给他定罪。审讯陷入了短暂的僵局。就在这时，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警察探进头来。“王队，许然的父母和江枫的父母都来了，

在大厅里吵起来了。”严肃警察，也就是王队，皱了皱眉。“知道了。”他转回头，

看着林辰：“你今天下午都在哪里？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我一直在校外的‘飞翔网吧’上网，从中午十二点多，一直到你们找到我之前。

网吧有上网记录，监控应该也能拍到。”林辰对答如流。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王队沉默了。

所有的证据，都对林辰有利。他有动机（被挑衅），但他的行为（报警）却是指向阻止犯罪。

他有嫌疑（那句预言），但又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整件事，看起来就是一个巧合。

一个由男女感情纠纷引发，最终酿成悲剧的巧合。“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王队站起身，

“林辰同学，感谢你的配合。最近一段时间，请你保持手机畅通，

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了解情况。”“好的，没问题。”林辰也站了起来。他知道，

自己暂时安全了。跟着警察走出审讯室，他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正在激烈争吵的两拨人。

一边，是一对穿着考究，气质雍容的中年夫妇，想必就是江枫的父母。另一边，

则是一对略显憔悴，但依旧能看出保养得很好的夫妇，正是许然的父母。上一世，

这两家人也曾在医院里这样争吵过。只不过，那时候的争吵对象，还多了一个他。

“都是你女儿！要不是她一直缠着我儿子，我儿子怎么会出事！”江枫的母亲情绪激动，

指着许然的母亲尖叫。“你放屁！明明是你儿子自己喜欢开快车！害了我女儿！

我女儿现在还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许然的母亲也不甘示弱，哭喊着反驳。

林辰的出现，瞬间让争吵停止了。四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其中，

许然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她像疯了一样冲向林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指甲深深地陷进了他的肉里。“林辰！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

你要是去了，你就一定会劝住他们的！我女儿就不会出事了！”“你还我女儿！

你还我女儿的命！”这番颠倒黑白的指责，和上一世，何其相似。林辰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他冷冷地看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阿姨，请你搞清楚。第一，我和你女儿已经分手了。

第二，他们的车祸，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你女儿，

自己选择坐上一个喜欢飙车的人的车。”“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他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在许然母亲的心上。“你胡说！

”许然的母亲被林辰的话**得更加疯狂，“然然那么爱你，她怎么会跟你分手！一定是你！

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死死地抓着林辰，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唯一的宣泄口。“放开他！”一声冷喝传来。江枫的父亲，一个看起来颇有威严的男人，

走了过来。他一把拉开许然的母亲，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疯婆子，在这里撒什么野！

我儿子的死，跟你女儿脱不了干系！是她撺掇我儿子开快车的！我已经问过律师了，

她这是教唆，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血口喷人！”许然的父亲也冲了上来，

护住自己的妻子，“我女儿也是受害者！你们别想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

”两家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咒骂声，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大厅。没有人再理会林辰。

他成了这场闹剧中心一个被遗忘的孤岛。真好。林辰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这就是人性。灾难面前，首先想到的不是悲伤，而是如何推卸责任。上一世，

他就是被这两家人联合起来，当成了替罪羊。他们骂他，打他，污蔑他，

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只因为他无权无势，是最好欺负的那一个。而这一世，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狗咬狗，一地鸡毛。“够了！都给我住手！”王队一声怒吼，

几个警察上前，强行将两家人分开。“这里是***！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都给我安静点！

”大厅里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宁静。王队走到林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

记住，保持联系。”“好。”林辰点点头，转身就走。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走出***的大门，夜色已深。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清醒。

他没有回学校。他知道，学校现在肯定也已经传遍了这件事。他回去，

只会面临无数好奇、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他不想应付那些。

他打车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他不是去探望许然。他只是想去亲眼确认一下，上一世的悲剧，

是否真的已经改变了轨迹。医院的急诊大楼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辰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这里正好能看到抢救室的门口。没过多久，

他就看到了江枫的父母和许然的父母，被警察带着，也赶到了这里。他们脸上的悲伤和愤怒，

已经被焦急和担忧所取代。他们守在抢-救室门口，来回踱步，不停地朝着里面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