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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如此后悔答应参加这次同事聚会。作为“蓝海创意设计公司”的项目组长,

我本该在周五晚上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点一份外卖,泡个热水澡,追追剧,

然后早早入睡,弥补连续加班三天的疲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和一群不算熟悉的同事在城郊这个过于庞大的湿地公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

“再往前走就是未开发区域了。”走在最前面的王磊停下脚步,

指着前方立着的“游客止步”牌子。他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二十三岁,

总是充满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和活力。“那我们就往回走吧。”张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她是公司的前台助理,性格温和,有点胆小,“都快六点了,我男朋友还等我吃饭呢。

”我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像潮水般一阵阵袭来。我今年三十二岁,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五年,

刚升任项目组长不到半年,压力与责任与日俱增。夕阳的余晖穿过树叶的缝隙,

在碎石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公园里的游客已经越来越少,

远处城市的灯火开始一盏盏亮起。陈健,公司里最年长的程序员,四十五岁,推了推眼镜,

语气里带着困惑:“奇怪,天气预报没说今晚有雾啊。”我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雾气,

它们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低低地贴着地面,缓缓蔓延,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

像是腐烂的花香混合着某种化学制品的味道。

这气味让我莫名想起童年时祖母家阁楼里的旧物,那种被时间和尘埃封存的气味。

“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我说着,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但没走多远,

前方的雾气中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有人来了。”王磊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随着人影逐渐清晰,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这群人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

像是从不同年代的派对中走出来的:有亮片连衣裙、丝绸衬衫、夸张的宽檐帽,

甚至有人穿着一件绣着诡异图案的斗篷。他们的脸上都挂着过于热情的笑容,

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像是同一模具刻出来的。“晚上好,朋友们!

”为首的一个女人开口说道。她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异常红润,像是刚剧烈运动过,

或是喝多了酒。她穿着一件鲜红色的长裙,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仿佛一抹流动的血液。

“我们正在举办一个派对,”她继续说,声音甜美得令人不适,

“非常需要像你们这样有趣的客人。”我和同事们交换了眼神,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与警惕。这群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过诡异,

更别提他们那像是排练过无数次的标准笑容。“谢谢邀请,但我们正准备回家。

”张丽礼貌地拒绝,同时往后退了半步,不自觉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就在那一瞬间,

所有怪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他们的表情变得冰冷而空洞,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威胁。没有人拿出武器,也没有人说什么威胁的话,

但空气中弥漫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我注意到,那个红裙女人的右手微微***了一下,

她的指甲被涂成了深紫色,长而尖锐,在昏暗中闪着不自然的光泽。

“我们非常希望你们能参加。”红裙女人说,声音依然甜美,但每个字都像裹着糖衣的毒药,

“这将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陈健清了清嗓子,试图再次拒绝:“听着,

我们很感激邀请,但...”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那个红裙女人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健,瞳孔在昏暗中似乎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光。那一刻,

我确信自己看到了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那瞳孔像是爬行动物般竖直细长,

但转瞬又恢复了正常。“派对需要客人,”她轻声说,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多重,

仿佛几个人在同时说话,“没有客人的派对算什么派对呢?”我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我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被这群怪人隐隐包围了。雾气越来越浓,

远处的路灯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好吧,”我听到自己说,声音干涩,

“我们参加。”我瞥了一眼同事们,看到他们脸上混合着惊讶和恐惧的表情,

但没人提出异议。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激怒这群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红裙女人的脸上重新绽放出那种过于灿烂的笑容:“太好了!跟我来,派对场地就在不远处。

”就这样,我们被迫跟着这群怪人,离开了熟悉的小径,向公园深处走去。

我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发现雾气已经将那条小路完全吞没,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雾气中的能见度越来越低,我只能勉强辨认出前方几米处的身影。我走在队伍中间,

旁边就是那个红裙女人,对方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掩盖着底下某种更难闻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着泥土、腐肉和某种草药的气息。

“我叫安娜,”红裙女人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你是...李薇,对吗?

”我猛地停下脚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安娜的笑容更深了,

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派对主人当然要知道客人的名字。”这回答不但没有消除我的疑虑,

反而加深了我的恐惧。我加快脚步,试图与陈健并肩而行。“这太诡异了,”我压低声音说,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陈健面色凝重,不时回头观察身后的情况:“我注意到了,

他们至少有十二个人,男女都有,穿着完全不同时代的服装,但表情和举止却如出一辙。

更奇怪的是,他们的步伐完全一致,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我们得想办法脱身。

”陈健摇摇头,悄悄指了指四周。我这才发现,那些怪人虽然看似随意地走在我们周围,

但实际上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无论我们想从哪个方向突破,都会立刻被拦住。

一个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绅士服装的男人始终走在王磊左侧,

一个身着六十年代嬉皮士风格连衣裙的女人紧贴着张丽,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名“专属陪伴”。

“见鬼,”我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随着我们深入公园未开发区域,

周围的景物变得越来越陌生。古老的树木扭曲生长,枝桠像是痛苦伸出的手臂。

雾气中偶尔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低语,又像是轻笑,还有某种***的***声。

“你们经常在这里办派对吗?”王磊试图与一个穿着复古西装的男人搭话,

但对方只是微笑着摇头,并不回答。他的笑容僵硬得像是戴着一副面具。张丽走在我另一侧,

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臂:“薇姐,我害怕。这些人...他们的笑容太奇怪了,

像是画在脸上的一样。你注意到没有,他们似乎都不会眨眼睛。”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但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我注意到,这些怪人走路几乎不发出声音,

即使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也是如此。他们的脚步轻盈得反常,仿佛体重远轻于正常人。

更奇怪的是,尽管天色已完全暗下,雾气浓重,这些人却没有使用任何照明设备,

仿佛能在黑暗中视物。我尝试关掉手机手电筒,四周瞬间陷入黑暗,

但那些怪人却依然稳步前行,丝毫不受影响。就在我试图理清思绪时,

我脚下的感觉突然变了。不再是碎石或泥土,而是某种软中带硬、还会轻微移动的东西。

接着,我听到了那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我低头看去……手机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

照见了脚下的景象。我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化为一声压抑的呜咽。我的脚下,

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蛇尸体,各种颜色和花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

我刚刚踩碎的,是一条身上带着淡雅花纹的小蛇,此刻它的头部已经不成形状,

只剩下一滩模糊的血肉。“老天...”陈健倒吸一口冷气,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灯光。

在光线的照射下,恐怖的景象完全展现在我们面前。这里是一片林间空地,

但地面上完全被小蛇的尸体覆盖,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厚。苍蝇在尸堆上空嗡嗡盘旋,

那股甜腥的气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有些蛇尸还在微微抽搐,显然是刚死去不久。

我颤抖着抬起头,震惊地发现这里正是我们最初遇到那群怪人的地方。不知何时,

我们已经绕回了原点。“我们...我们刚才不是一直在往前走吗?”张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会回到这里?”更令人不安的是,除了我们和那群怪人,这里空无一人。

那些蛇尸仿佛是特意为某种仪式准备的祭品。我注意到,

这些蛇尸被排列成某种复杂的图案:一个圆圈内套着一个扭曲的五角形,

每个交点处都有一条颜色特别鲜艳的蛇尸。“像是某种符号,”陈健低声说。

我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离我最近的安娜。

而安娜对我脚下的惨状视若无睹,甚至脸上还带着那抹不变的微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不...我不太舒服……”我声音发颤,刚想询问能不能离开,

抬头就看见安娜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未出口的话瞬间堵在嗓子眼。不能说,不能说!

说了肯定会被杀死的!心底强烈的危机感让我没有再开口,

而是顺从地搭上了安娜递过来的手臂,继续向前走。安娜的手臂冰冷而僵硬,

我没触碰过尸体,但感觉尸体的触感大概就是这样了。没走多远,

我们意外撞上了另外几个失散的同事:赵明、周婷和刘浩。他们脸上也写满了惊魂未定,

每个人的身旁同样站着一位诡异的看守者,显然也遭遇了同样的“邀请”。“怎么回事?

”赵明急切地问,“他们突然从雾里冒出来,非要我们参加什么派对...我们试图拒绝,

但他们...”我急切地想告诉他们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

刚压低声音说了句“那边满地都是死蛇...”,我搀扶着的安娜脸色骤然一变。

她那原本只是红润的脸庞,瞬间充血涨红,白皙的皮肤下仿佛有血液要喷薄而出,

眼神变得极其骇人。我吓得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言,

只能喏喏地对同事们嘱咐:“注意安全……一定,注意安全。

”然后几乎是拖着那位濒临爆发的女士快步离开。我心脏狂跳,

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菜刀,一路上不停地找话安慰她,

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真羡慕你的气色,看起来真健康,我也想像你这样……”之类的话。

我试图从她嘴里套出点关于派对的信息。“我们到底要去参加什么样的派对?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始终不答,只是用那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伸出手,

轻轻地,但是非常明确地,指了指我的肚子。我还想再问,她的眉头立刻蹙起,

脸上血色又开始上涌,威胁意味十足。我只好再次闭嘴,心中的不安却像野草般疯长。

行走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我感到时间感和方向感都在逐渐丧失。周围的树木变得扭曲怪诞,

枝桠像是干枯的手臂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我似乎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音乐声,

但那旋律支离破碎,不成调子,更像是某种诡异的吟诵。安娜的手始终搭在我的手臂上,

她的触碰冰冷得不似活人,但她的面色却依然红润得异常。

我注意到其他怪人也以同样的方式“陪伴”着我的同事们,就像牧羊人引领着羊群。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但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我们只是普通的公司职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会被这群怪人盯上?

陈健曾悄悄告诉我,

他注意到这些怪人的耳后都有一个相同的标记——一个像是蛇缠绕着肚脐的微小纹身。

这一定是某种组织的标识。走着走着,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像是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再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公园小路上,周围寂静无声,

雾气似乎暂时淡去了一些。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但奇怪的是,

我此刻的第一反应不是趁机逃离,而是一种莫名的焦灼——我必须回到大部队中去!“派对,

更新日期2025-11-22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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