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笙眼角微酸，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沉默片刻，她没有回答，而是问：“江川，还记得我们的结婚誓言吗？”

“如果谁厌倦了这段感情而提出离婚，另一方可以提一个要求，而且对方必须答应。”

江川眉眼微沉：“你说吧，看在我们十年的感情，就算你要平分财产，我也可以……”

“陪我去趟漠河采风吧。”

听到李月笙的话，江川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已经做好准备，不管她要多少钱，他都接受。

江川捻灭烟，皱起了眉：“漠河太远，换一个地方。”

“不换。”

李月笙声音很轻，眼神却极其坚定。

空气陷入沉寂，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江川看着她，眼神复杂。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

望着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愿，苦涩漫上李月笙的心。

从校园到婚纱，白手起家，她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他。

他因为工作忙，答应的许多事情都不了了之。

那些誓言在一句句“对不起、不好意思、下一次”里面逐渐失去本质。

这一刻，李月笙还是忍不住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江川，你后悔跟我结婚吗？”

江川眸色微滞，没有立刻回答。

很久后，他才轻轻抛出一句震耳发聩的话——

“比起跟你结婚，我最后悔的还是当初为你捐肾。”

江川平静而又漠然的神色下，是望不到尽头的坦然。

李月笙的手用力抓紧了沙发，好半天才回了句‘我明白了’。

次日。

李月笙再次从梦中惊醒，额头的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脑袋里面反反复复出现医生的那句话。

“李小姐，你身体的排异情况越来越严重，肾功能进行性下降，恐怕只有3个多月了。”

“给你开的这个止疼药切忌不要多吃，副作用很大。”

她闭了闭眼，压下那浓烈的无措和悲伤，打开手机。

有一条江川的信息。

【有事，不回了。】

半年以来，江川三天两头就说有事回不了。

有的时候甚至连着几天不回家，直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李月笙指尖在冰凉的空气里敲打。

【好。】

回完信息，她在抽屉拿出一瓶药，就着已经凉了的水吞了下去。

没多久，母亲就带着做好的饭菜来了。

“笙笙，妈给你做了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望着母亲慈爱的脸庞，李月笙红了眼眶。

她自幼父亲去世，可母亲还是给了她一个幸福温暖的童年。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江川，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妈妈。

母亲环顾了一圈：“江川呢？又不在家吗？”

李月笙僵了瞬：“……他公司事情挺多的，最近都没时间回家。”

母亲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