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楚辞,京城长大的公子哥,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
被老爷子一脚踹到鸟不拉屎的云溪乡,美其名曰「深入群众」。上班第一天,
乡长把一笔五百万的专项扶贫款交给我,让我对接给明星村的村长。
乡长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肩膀:「小楚,这笔钱关乎全乡的希望,务必亲手交接,出了事,
你全权负责。」第二天,银行账户空了,五百万不翼而飞,那个号称全乡最朴实的老村长,
人间蒸发。1.「楚辞,楚辞,你是不是猪脑子!五百万!那不是五百块!」
我爹在电话那头咆哮,声音大得像要把我天灵盖掀了。我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些,瞅了眼窗外。
云溪乡的天,灰蒙蒙的,跟我的前途一个色号。我,楚辞,二十四年来的人生字典里,
从没有「困难」二字。直到我爹,楚副省长,把我从京城的温柔乡里薅出来,
扔进了这个连外卖软件都显示「服务范围外」的穷乡僻壤。美其名曰,基层锻炼,履历镀金。
说白了,就是大型真人秀,《变形计之衙内下乡》。可我没想到,这节目上来就是地狱难度。
昨天,乡长王德海,一个笑起来脸上褶子能夹死苍蝇的男人,把我叫到办公室,
像托付亲儿子一样,把一个装着U盾和密码纸的信封交给我。「小楚啊,
这是上面拨下来的香菇种植项目专项扶逼款,整整五百万。你年轻,有文化,懂操作,
这笔钱就由你全权负责,明天转给劳模村的刘根叔。」
他的眼神真诚得像乡村爱情故事里的主角,我当时还挺感动,觉得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
我寻思着,不就是网银转个账,比我平时充游戏点卡还简单。然后,今天早上,
我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登陆网银,余额显示:0.00。那一刻,
我感觉我的世界也归零了。2.王德海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气氛压抑得像开了静音的恐怖片。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看着我的眼神,
从昨天的「看好你哦」,变成了今天的「你死定了」。「小楚,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小刀子,往我心口上扎。「我……我不知道啊,王乡长。
我昨天拿到东西就锁进抽屉了,今天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十字路口,百口莫辩。办公室里还有几位乡里的领导,
一个个表情严肃得像是来参加我的追悼会。旁边的女同事林薇,
我们办公室唯一一个看上去年纪跟我差不多的人,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仿佛正在记录我的罪行实录。她来乡里三年了,是这儿的「老人」。从我第一天来,
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看,又一个来刷经验的菜鸟」的鄙夷。「查!
必须一查到底!」王德海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枸杞都吓得跳了起来。「小楚,
你暂时停职,配合调查!这事儿,你要负全责!」我脑子嗡的一声。全责?这口黑锅的尺寸,
比我家的浴缸还大。3.我被「请」出了办公室,关进了一间闲置的储藏室,
美其名曰「冷静反思」。门外有人守着,我彻底成了一名嫌疑人。
我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给家里打电话,我爹除了咆哮,就是一句「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我楚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懂,他不是不救我,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手。
他一动,就等于坐实了我这个「衙内」仗势欺人,事情会更糟。
我像一只被关进笼子的金丝雀,外面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与我无关,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我警惕地站起来,以为是纪委的人来了。
门开了一条缝,林薇那张清冷的脸探了进来。她迅速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刘根叔的女儿在县医院住院,尿毒症,急等钱做手术。」说完,
她没等我反应,立刻关上门,脚步声飞快地远去。我摊开手心,是一个小小的U盘。
4.我愣住了。刘根叔,就是那个失踪的劳模村长。他女儿重病?这信息像一道闪电,
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一个为了给女儿治病而铤而走险的老父亲形象,瞬间在我脑中成型。
动机有了。我立刻把U盘***我偷偷藏在口袋里的迷你笔记本上。这玩意儿是我出国时买的,
比充电宝还小,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是份加密的文档。
我那点三脚猫的电脑技术,平时也就破解个视频网站会员,但这会儿,我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爹的书房密码,是我妈的生日。
我试着输入了林薇的工号。文档,开了。里面是几张截图,全是刘根叔的微信聊天记录。
一个没有头像的微信,一直在催促他:「老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女儿的病可拖不起了。
」「钱一到手,立马转过来,不然手术别想了。」最后一条信息,是昨天晚上。「记住,
按我说的做,一口咬定是那个新来的京城小子干的,他家有背景,乡里不敢把他怎么样,
最后肯定不了了지。你拿钱救女儿,他背个处分回城里,两全其美。」我浑身冰冷。
好一个「两全其美」。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被设计成了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5.我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可现实很快又给了我一巴掌。我拿着这份「证据」,
要求见王德海。在办公室里,我把U盘里的内容展示给他看。王德海的表情很奇怪,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反而是一种……了然于胸的平静。他慢悠悠地掐灭烟头,说:「小楚,
我知道你年轻,想戴罪立功。但伪造证据,可是罪加一等啊。」「伪造?」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乡长,这怎么可能是伪造的?我们可以去查这个微信号!」
「查过了。」王德海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个微信号的注册信息是虚拟的,
登陆IP在境外,根本无从查起。而且,刘根Geng的手机也关机了,找不到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楚辞同志,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你监守自盗。
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对方显然是个老手,把所有线索都掐断了。我看着王德海那张布满褶子的脸,第一次感觉,
那里面藏着的不是岁月的沧桑,而是深不见底的算计。6.从王德海办公室出来,
我像个斗败的公鸡。林薇在走廊尽头等我,递给我一瓶冰水。「谢谢。」我声音沙哑。
「现在信了?」她语气依旧清冷,但没有了之前的鄙夷。我苦笑:「信了。
我就是个移动的靶子,谁都能上来射一箭。」「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林薇看着远处,
淡淡地说,「刘根叔爱他女儿胜过自己的命,他不会走远。
他肯定会想办法确认手术的钱到没到位。」我眼睛一亮:「县医院!」「笨死了。」
林薇白了我一眼,「你现在是嫌疑人,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你去医院,不等于告诉所有人,
你知道刘根叔在哪吗?」我瞬间泄了气。是啊,我现在连乡**的大门都出不去。
「那怎么办?」「等。」林薇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等什么?」我追问。她没有回头,
声音从前面传来:「等鱼自己上钩。」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女孩,
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置身事外。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帮我?7.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生不如死。每天都有人来找我「谈话」,
车轱辘话来回说,主题思想就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爹那边也没了消息,
估计是气得不想理我了。我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就在我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
事情出现了转机。这天半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是乡***的李所长,
他脸色凝重地对我说:「楚辞,跟我们走一趟,刘根叔找到了。」我心里一咯噔,
第一反应是:他被灭口了?到了现场,我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刘根叔没死,他喝多了,
在乡里的小饭馆闹事,自己把自己给举报了。***的审讯室里,刘根叔烂醉如泥,
抱着桌子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乡亲们……我不是人……」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钱,确实是他转走的。他女儿的病是真的,被人威胁也是真的。
但他没说威胁他的人是谁,只说那人承诺,只要他把事儿办好,会给他一大笔钱,
足够他女儿做手术和后期康复。可他把钱转过去后,对方就失联了。他等了两天,
医院那边催款,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绝望之下,他借酒消愁,
然后就……把自己送进了***。这情节,比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还狗血。8.刘根叔被抓,
我身上的嫌疑算是洗清了一半。王德海把我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官复原职,
但看我的眼神依旧复杂。「小楚,这次算你运气好。但钱还没追回来,你不能掉以轻心。」
我点头称是,心里却在冷笑。运气好?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刘根叔早不闹晚不闹,
偏偏在我快扛不住的时候闹事?还闹得那么精准,刚好够被抓,
又不至于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这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我回到办公室,
林薇正在浇花。「谢谢。」我由衷地说。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但快得像错觉。「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笑了笑,没再追问。有些事,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我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开始复盘整个事件。
钱是通过一个皮包公司转走的,这家公司注册在邻市,法人代表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看来,对方的计划非常周密。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刘根叔这个棋子,
会不按剧本走。或者说,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刘根叔一把。9.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刘根叔被拘留,一口咬定是自己财迷心窍,对于威胁他的人绝口不提。
五百万的亏空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横在云溪乡的上空。王德海急得嘴角都起了泡,天天开会,
主题就是「关于追回扶贫款项的攻坚战」。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钱,大概率是肉包子打狗,
有去无回了。乡里的气氛很诡异。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鄙夷和怀疑,
而是一种同情和……幸灾乐祸。仿佛在说:「看吧,京城来的公子哥,
还不是被我们这小地方的妖精给治了。」我成了整个乡**的笑话。这天,
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哭哭啼啼地问我怎么样了,说我爸已经急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走到乡**后面的小河边。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长这么大,
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无力感。我不是心疼那五百万,
我心疼的是我那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自尊。就在这时,林薇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串烤串。「喏,
乡口老王家的,全乡最好吃的烤腰子。」我看着她,没接。「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她自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以为你输了?其实游戏才刚刚开始。」
10.「什么意思?」我皱眉。「你觉得,五百万,对你爸那种级别的人来说,算什么?」
林薇反问。我没说话。五百万,对我家来说,确实不是一个能伤筋动骨的数字。「那你觉得,
一个前途无量的副省长,会因为五百万,就让自己的独生子在基层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毁了前程?」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她。林薇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你是不是觉得,
你爸把你扔到这儿,是让你来刷经验的?」「难道不是吗?」「是,也不是。」林薇说,
「刷经验分两种,一种是打小怪,轻松升级。一种是打副本,九死一生,但通关了,
给的奖励也最大。」她指了指乡**大楼:「这里,就是你的新手村副本。」
我感觉我的脑子不够用了。「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爸安排的?」
「你爸没那么大本事,能安排所有事。」林薇摇了摇头,「他只是知道这里有个副本,
而且难度很高,就把你推进来了。至于你能不能通关,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她把吃完的竹签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所以,别丧了。大BOSS还没露面呢,
你这个主角可不能提前退场。」11.林薇的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脑子里一扇尘封的门。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切。如果说云溪乡是个副本,
那我爹就是那个把我推下悬崖,让我自己去寻找武功秘籍的狠心师傅。而王德海,刘根叔,
以及那个幕后黑手,都是这个副本里的NPC或者小BOSS。我的任务,就是打败他们,
或者……活下来。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不就是玩游戏吗?谁怕谁。第二天,我像换了个人。不再垂头丧气,
而是开始主动出击。我找不到幕后黑手,但我可以从那个皮包公司入手。我托京城的朋友,
帮我查了那家公司的底细。很快,消息回来了。那家公司叫「宏图伟业」,
表面上做建材生意,但实际上是个空壳。而它的母公司,是一家叫「盛世集团」的投资公司。
看到「盛世集团」四个字,我瞳孔一缩。这个集团我听说过,它的老板,姓张。
而我们云溪乡所属的县里,县委***,也姓张。12.张***,张德功。
一个在本地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地头蛇。我立刻意识到,我可能碰上了一条真正的大鱼。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林薇。她听完,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然后呢?
你有证据吗?」我被她问住了。是啊,我没有证据。盛世集团和张***同姓,
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总不能跑到纪委去说,因为他们都姓张,所以他们是一伙的。
纪委的人不把我当神经病才怪。「那怎么办?」我有些急了。「凉拌。」林薇说,
「你现在就像一个只穿着新手布衣的玩家,要去单挑满级神装的公会会长,
你觉得你有胜算吗?」「那我就一直等着?」「不然呢?」林薇看了我一眼,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别再被人当枪使。等时机到了,
自然有人会给你递上屠龙刀。」我似懂非懂。时机?什么时机?谁会给我递刀?
13.日子一天天过去,扶贫款的事,渐渐被新的八卦和工作淹没。乡里似乎恢复了平静。
王德海对我,恢复了之前的和蔼可亲,甚至还主动关心我的生活,
问我吃不吃得惯乡里的饭菜。那感觉,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知道,
他们只是暂时偃旗息鼓,在暗中观察我。而我,也学乖了。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写报告,
下村走访,表现得像一个真正来体验生活的无害公子哥。我甚至开始学着自己做饭。
虽然第一次就把厨房搞得像火灾现场,还被林薇嘲笑了半天。但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让我那颗悬着的心,慢慢落了地。我开始观察乡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王德海每天下午四点准时去县里开会,风雨无阻。乡财政所的会计,每个月都会请一次病假,
时间很固定。还有林薇,她好像没有私人生活,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下村的路上。
这些看似寻常的细节,在我眼里,都可能隐藏着通往真相的线索。我把我所有的发现,
都记在一个加密的文档里。文档的名字,叫「云溪乡怪物图鉴」。14.转机,
发生在一个月后。县里突然下发了一个文件,要在全县范围内搞一个「美丽乡村」评选活动。
更新日期2025-12-04 1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