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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马车停稳。车帘外,安远侯府那扇气派的朱红大门赫然入目。门匾上,

“安远侯府”四个鎏金大字,在日光下灼目耀眼。我提着旧药箱,

踏上十七年来从未触碰的青石台阶。石阶触手冰凉。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门房见我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素面朝天,立刻伸手拦住。他眼中尽是鄙夷。“站住!

侯府重地,岂是你能乱闯的?”直到我报出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苏晚。

”通报声层层递进。宛如将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整个侯府为之震动。中堂之上,

烛火通明。高位坐着的,正是我血缘上的父母——安远侯与侯夫人柳氏。

那个传说中占据了我十七年人生的假千金苏锦绣,正虚弱地倚在柳氏怀里。她脸色苍白。

指尖控制不住地轻颤。那副模样,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地。我的父亲,安远侯,终于开口。

他称我为“流落在外的骨肉”。语气里带着刻意营造的悲悯。可他那双眼睛,

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激动。只有审视与估量。他像个精明的药商,

在掂量一株药材的分量与成色。晚宴设在花厅,极尽奢华。酒过三巡,戏肉登场。

侯夫人柳氏忽然红了眼眶。泪珠滚滚而下。“晚儿,你刚回来,

母亲本不该说这些……”“可锦绣她……她快不行了。”她话音未落,满座的喧嚣瞬间平息。

“国手断言,唯有至亲手足的心头血,配以秘药,方能为她续上七日阳寿。

”柳氏的目光死死锁住我。话语里的哀求,更像是一道淬毒的命令。“求你,

念在你们终究是姐妹一场,念在我们血脉相连,救救她!”一瞬间,

花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化作利刃。齐刷刷地刺向我。我那位名义上的长兄,

安远侯世子苏明远,手已按在腰间佩剑上。“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寸许。

他那双偏执的眼眸里,翻涌着对苏锦绣的心疼,和对我的冷酷。

仿佛只要我敢说一个“不”字,他的剑就会立刻贯穿我的胸膛。好一个“血脉相连”。

好一个“姐妹一场”。我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在这死寂的氛围里,这声音格外刺耳。我笑了。“要我的血?”我从袖中,

慢条斯理地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在众人惊疑的注视下摊开。“可以。”“但你们,

先问问自己担不担得起这个后果。”话音未落,我猛地撩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不等他们反应,我捏起一根最细的银针。精准地刺入臂上穴位。一点殷红的血珠,

从针尾沁出。下一息,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呼吸骤停。满座皆惊!

苏明远握着剑的手都僵住了。三息之后,我拔出银针。长长吐出一口气。面色才由青转白,

恢复如常。我将那根银针举到他们面前。声音寒彻骨髓。“此为‘断息封络术’,

我师门秘法,能以银针短暂封闭自身心脉。”“若真有人敢动刀取我心头血,心脉破裂之下,

我连半刻钟都撑不过。”“必当场暴毙。”“你们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续命良药。

”我眼神扫过柳氏,扫过安远侯。最后落在那个瑟瑟发抖的苏锦绣身上。“你们是想杀了我,

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众人骇然后退。看向我的眼神,如同见到异类。只有苏锦绣。

在她那双看似纯良无辜的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她怕的,不是我的医术。

是她的谎言,被我戳穿了。当夜,我被“安置”在侯府最偏僻的西角小院。没有炭火。

没有灯烛。只有一扇漏风的破窗。夜半,窗外枯枝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一道黑影,

利落地翻墙而入。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一股寒意瞬间袭来!那人动作极快,瞬间欺近床前。

伸手便要捂住我的口鼻。“侯府要杀人灭口了。”这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却比他更快。

反手一扬。早已藏在枕下的毒砂,径直撒向他的面门!那人反应也是神速。头猛地一偏。

毒砂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细微的灼痛让他呼吸一滞。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别动,我不是来杀你的。”他自行摘下了脸上的黑巾。

月光从破窗透入,映亮了他那张脸。苍白。却锋利得惊人。靖王世子,萧诀。京中传言,

这位世子爷体弱多病,深居简出。是个快死的人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盯着我。

仿佛能洞悉人心。“我查到,你的师父,是二十年前被朝廷通缉的‘鬼医’。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擂重鼓。“而我体内的毒,叫‘缠丝烬’,

鬼医一脉的独门奇毒。”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你能解,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我伸出手,两根手指,轻轻搭上他冰冷的腕脉。三指一扣。

我的瞳孔骤然收紧。此毒霸道至极。早已深入肺腑,与血脉纠缠共生,潜伏三年之久。

换作寻常大夫,根本连脉象的异常都探不出来。我松开手,迎上他迫切的目光。“你想活?

”我问。“那就拿权势来换。”2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一阵喧哗声,将我从浅眠中吵醒。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几个下人正探头朝花园张望,脸上写满了古怪。

“锦绣**……又犯病了!”“哎哟,这次看着真吓人,口吐白沫,都抽过去了!

”“听说是被克的,真千金命硬,一回来就……”我的脚步停顿。唇角,无声地扬起。来了。

安远侯府的花园里,苏锦绣柔弱地倒在花丛边。她身子蜷缩,四肢轻微抽搐,

嘴角挂着一丝白沫。柳氏扑跪在她身旁,哭声凄厉,仿佛要将心肝都哭出来。

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绝望。“我的绣儿!我的心肝!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身边的管事嬷嬷周氏,立即转过头。她那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声音尖利,

足以让半个侯府的人都听见。“都是你!你这个灾星一回来,**就病重至此!

你就是想克死她!”周围的仆从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鄙夷和畏惧。

我没有理会这些叫嚷。只是缓步走到苏锦绣身前,蹲下身。柳氏立刻像护崽的母鸡,

尖叫出声:“你别碰她!”我懒得与她废话。径直拨开苏锦绣的眼皮,仔细观察她的瞳孔。

又捏住她的下巴,瞧了瞧唇色和舌苔。最后,我的指尖在她宽大的袖口处轻轻捻过。

一缕极淡的香气,混杂着些许粉末,沾染在我指腹。“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神医吗?

你快救她啊!”一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冲我喊道。我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指尖的粉末。

“她这不是病。”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柳氏的哭喊。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我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是瘾发了。”话音未落,柳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等她开口,我反手抽出三根银针。手腕一抖。三道银光如电,

精准无比地刺入苏锦绣头顶的百会、手上的合谷、脚底的涌泉三处大穴。

我的手法快得只剩下残影。不过十息。方才还在抽搐的苏锦绣,猛地睁开双眼。

她一个鲤鱼打挺,利落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那动作,矫健得像个练家子。

哪里还有半分虚弱之态?全场死寂。针落人起,堪称神迹。但这份神迹,

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柳氏和周嬷嬷的脸上。我将指尖那点粉末举到众人面前。

“此物名为‘雪魄花露’,产自北境绝崖。”“少量服食,能使人面色苍白,气息虚浮,

瞧着病弱不堪,却伤不了性命根本。”“据我所知,她已连续服食六年。”“每逢月初七,

都由周嬷嬷亲自煎药送服。”我的目光转向那个脸色已经灰败的管事嬷嬷。“若是不信,

现在就可去搜她闺房的妆匣。”“第三层暗格里,必有此物。”周嬷嬷浑身一哆嗦。

她下意识地转身,拔腿就想跑!可她刚跑出两步,两道黑影便从天而降。一左一右,

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是萧诀的亲卫。其中一人从周嬷嬷怀里,

搜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瓶身上,“雪魄花露”四个墨字,崭新清晰。证据确凿。

柳氏的脸青白交加,却仍强撑着。她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是……是她!

是这个刁奴自作主张,想要害我的绣儿!”周嬷嬷难以置信地看向柳氏。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哦?”我挑了挑眉,走到苏锦绣面前。“既然如此,

夫人敢让你的宝贝女儿,今日就停了这‘毒药’。”“改服一碗真正的十全大补汤吗?

”我盯着柳氏的眼睛,一字一句。“半个时辰后,她若不死,我这条命,任你处置。

”柳氏嘴唇翕动,却如鲠在喉。无人敢应声。苏锦绣低着头,死死绞着衣角。

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她怯懦的姿态,在我看来,

不过是又一场拙劣的表演。当晚。我没再住那个破院子。柳氏大概是怕我半夜暴毙,

给她惹麻烦。便把我换到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客房。月上中天。

我正在院中晾晒今日从侯府后山采来的几味草药。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廊柱边。

萧诀没再蒙面。月光勾勒出他苍白而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手里把玩着那个白玉瓷瓶,

正是白日里搜出的那一个。“你说她服了六年?”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有些低沉。

我头也不抬地整理着药材,“嗯”了一声。“那这所谓的病弱,”他顿了顿,

深邃的眼眸转向我,“会不会只是一种障眼法?”我的动作一滞,抬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萧诀走近两步,身上的冷香随之而来,

“他们费尽心机让她装病,不是为了博取怜爱,而是为了掩盖别的东西?”他停在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比如,掩盖她其实身体康健,甚至……足以习武?

”我心头猛地一震。换子,装病,习武……这些事串联在一起。指向一个细思极恐的可能。

安远侯府,到底在图谋什么?我们对视着。彼此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

他忽然又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引诱。

“合作再深一点,如何?”“你查她的秘密,我查我的毒源。”“从此,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轻易脱身。”我没有后退。只闻到他身上除了冷香,

还有一丝极淡的药气。“可以。”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但你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侯府深处灯火通明的一角。“把安远侯府药库,

近十年的进出账本,原封不动地给我偷出来。”3柳氏的动作很快。不出半个时辰,

我便被挪到了侯府最偏僻的废院——寒芜居。名为禁足,实为囚禁。门窗从外面钉死,

只在墙角留了一个仅容食盒通过的狗洞。每日送饭的是个叫绿枝的粗使丫头。她胆子极小,

每次隔着门缝看我,都像是面对着什么会吃人的妖魔,眼神里全是恐惧。第三日,

食盒照例从门缝里被推进来。我端起饭碗,指尖在碗底触到一个硬物。一张小小的字条。

“药库账本在东阁密柜,钥匙由柳氏贴身携带。今晚行动。”字迹瘦劲锋利,是萧诀的笔迹。

我面无表情地吃完饭,将那张字条凑到烛火边,看着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撮灰烬。

夜色如墨。我掐准守卫换班的那个短暂间隙,指尖一弹。一缕无色无味的药粉,

顺着门缝飘散出去。此药名为“惊梦散”,不会伤人,却能让人产生幻觉,以为大难临头。

果不其然,门外很快传来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蛇!好大的蛇!”“救命啊!

墙塌了!”混乱中,被钉死的门板被人用蛮力从外面一脚踹开。浓烟滚滚而入,

是他们情急之下打翻了巡夜的火把。两个守卫提着刀冲进来,

却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胡劈乱砍,状若疯魔。我早已趁着开门的瞬间,

如一片落叶般闪身而出,隐入夜色,直奔东阁。柳氏的密柜不难找。至于锁,更算不上麻烦。

我从发间抽出两根银针,探入锁孔,指尖微动,凝神倾听。“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柜门应声而开。里面堆满了积着灰尘的账本。我指尖沾了点唾沫,飞快地翻动泛黄的纸页。

越看,心越沉。近三年,侯府频繁采买“紫河车”、“龙骨粉”这类大补之物。数量之巨,

绝不是一个苏锦绣用得完的。每一笔支出的后面,都用朱砂笔标注了一个小小的“绣”字。

我翻到最后一本,指尖猛地顿住。一笔记录赫然在目:“每月初九,送至城南顾府。”顾府。

苏锦绣未来的夫家,当今礼部尚书的府邸。用天量的珍稀药材,去喂养一个未来的儿媳妇?

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我正欲将这几页撕下,一股刺骨的寒意陡然从后颈炸开。一回头,

萧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外。月光落在他肩头,像是凝了一层冰冷的霜。

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强行运功赶来的。“他们……换了药。

”他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音未落,

他高大的身形便直直朝我栽倒过来。一股惊人的热浪扑面而至。我被他撞得后退两步,

堪堪扶住他,入手一片滚烫。这家伙,烧得像一块烙铁。我不敢耽搁,

立刻架着他躲进书柜后的暗室。将他安置在地上,我伸手便去解他的外袍。

他背上有三处早已愈合的针孔,排列成诡异的三角形,正是“缠丝烬”毒素蔓延的标志。

果然是它。我从随身药囊里摸出特制的冰蟾膏,指尖一挑,精准地抹上他的后心。

冰冷的药膏触及滚烫的皮肤,发出一阵细微的“滋啦”声。他猛地抽搐了一下,

像是被烫到一般。我没理会,抽出银针,手法稳而快,依次刺入他督脉的七处大穴,

封住他乱窜的毒火。“别……”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意识模糊地低吼。

“别让他们……再喂我药……”我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

“不会了。”“从现在起,你的药,只由我来开。”他似乎听懂了,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

可攥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却没松开,反而顺着我的手臂缓缓上移。最后,

竟一把勾住了我的腰带。他将滚烫的脸埋进我的肩窝,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温热的呼吸烫在我的锁骨上,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和此刻翻涌的药气。我身子一僵,

却没有推开他。腰带勾得挺熟练,不像第一次。“明天,”我感受着脖颈间越发湿热的触感,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要见真正的赵太医。”“那个敢在你药里动手脚的人,

不是他。”4次日,天光未亮。萧诀仍在沉睡。我已带着绿枝,直奔城西的回***。

这是赵元安太医自家的产业,萧诀提过。绿枝昨夜探查过,此刻在我身侧压低声音。“**,

回***现在有两个‘赵太医’。”“都穿太医院官服,一个微胖,一个瘦高,轮流坐诊,

十分古怪。”我隐在街角,视线落在“回***”三个字的牌匾上,寒意浸染。心中已有计策。

我让绿枝在外接应,自己则绕到后院。足尖轻点,身形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

直扑药材库。一股浓郁又驳杂的药香瞬间将我包裹。我藏身于一人高的巨大药柜之后,

仅露出一双眼,冷冷锁定前堂。今日坐诊的,是那个瘦高个。他正低头开方,神情看似专注。

手边的小香炉里,正燃着提神的熏香。我从袖中摸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黑丸。指尖一弹。

药丸划出一道无声的弧线,精准落入香炉。黑丸遇热即化,一股极淡的异香混入其中,

无迹可寻。那假太医的笔尖,蓦地一顿。他抬起头,鼻翼翕动,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然而,

不过三息。他的眼皮便重如千斤,再也撑不住。头一歪,径直趴倒在桌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立刻闪身而出。一股汗臭混着劣质脂粉的腻味,刺入鼻腔。我注意到他趴下的瞬间,

鬓角皮肤的纹路极不自然,带着一丝僵硬的褶皱。我伸出两指。在那褶皱处轻轻一捏,

继而发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被**脆利落地撕了下来。面具之下,

是一张蜡黄瘦削的陌生面孔。颧骨高耸,眼神阴鸷,即便在昏睡中,

也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厉。我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搜摸。很快,

从他怀里找到一***写了一半的药方。笔迹模仿赵元安,确有七分相似。

但在“黄连”的用量上,赫然写着“三钱”。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古法用量,

一钱清心火。三钱,日积月累,足以让心火旺盛之人气血逆乱,心悸发狂。

这便是他们“加重”萧诀病势的手段。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阴手。没有耽搁。

我给绿枝发出信号。不久,一个沉甸甸的麻袋被送入寒芜居的暗室。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麻袋里的人剧烈呛咳,悠悠转醒。正是失踪多日的赵元安,真正的赵太医。他一见我,

整个人抖如筛糠,连滚带爬地缩向墙角,声音都在发颤。“别杀我!别杀我!方子我都抄了!

顾尚书交代的全都照办了!”“顾尚书?”我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平静得没有温度。

“他让你抄的,是给靖王世子的方子?”赵元安脸色惨白如纸,哆嗦着说:“是……也不是!

他把我关在地窖,每天送一张旧方来,逼我誊抄……我……我后来才发现,那些方子,

根本不是治病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颤抖着从贴身内衣的夹层里,

掏出一小块被汗水浸透的药方残片。“这是最后一张,

我趁他们不备偷藏的……”“上面写的不是什么解药,而是一种叫‘控心散’的东西!

”他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此物能让人久病成瘾,神志渐昏,

最终沦为只会听令的行尸走肉!”我接过那张薄如蝉翼的纸片。指尖,微微一顿。控心散。

原来如此。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要萧诀死。他们要他活着。用天价药材吊着他的命,

再用这阴毒的控心散,一寸寸磨掉他的意志,毁掉他的神智。最终,

把他变成一个离不开汤药、神志不清的傀儡!好大的手笔。好恶毒的心肠。当夜,大雨倾盆,

雷声滚滚。绿枝来报,那个假赵太医,失踪了。我心底一沉。对方察觉到了。果然。

子时刚过,两道黑影借着雷声的掩护,鬼魅般潜入了寒芜居。我早已在屋梁之上,静候多时。

在他们踏入书房的瞬间。我指尖银针弹出,没入檐角下方的野猫窝。“喵呜——!

”数只野猫如同被点燃的**,嘶叫着从房梁上扑下。一场利爪与尖牙的风暴,

瞬间席卷了那两个黑衣人。趁着他们手忙脚乱的空当。我将两块浸透了麻藤汁的湿布,

精准地堵死了门窗的所有缝隙。不过片刻。那两人便浑身发软,无力地瘫倒在地。

我飘然落下,身形没有带起一丝风声。我撬开其中一人的牙关。从他舌底,

摸出一枚小小的蜡丸。指尖发力,捏开蜡丸。里面是一张被捻成细棍的密信。展开后,

大部分字迹已被水汽浸染,模糊不清,只余下几个字,如刀刻般清晰。“初九交接,

更新日期2025-12-12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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