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嫌我出身卑微,从未正眼瞧过我。宫变那夜,我替他挡刀撞坏了脑子。逃亡路上,
他嫌我累赘,指着断后的哑巴暗卫道:「他才是你夫君。」「带着这个傻子滚远点,
别误了朕的大事。」满身是伤的暗卫,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背起我就跑:「……」后来,
我为了给哑巴夫君疗伤,不惜去黑市卖血,陪他在边境吃了三年的草根树皮。甚至为了他,
挡下了追兵的毒箭。已经复辟的帝王在金銮殿上拦住我,龙袍颤抖:「朕才是你的夫君!
你竟为了个奴才,连命都不要?」01宫变那夜,火光冲天。我脑子昏沉沉的,
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粘糊糊的。那是替萧景挡刀留下的。因为疼,我缩在他脚边哆嗦。
萧景嫌弃地踢了我一脚。「哭什么哭,还没死呢。」他怀里护着那个娇滴滴的贵妃柳月,
看都不看我一眼。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要逃。可我头晕,走不动道。柳月捂着鼻子,
指着我:「陛下,带上姐姐,我们都走不掉的。」萧景停下脚步。他看着我,
像看着一袋扔不掉的垃圾。「确实是个累赘。」他转头看向身后。
那里跪着一个满身黑衣的暗卫,浑身是血,手里握着一把卷了刃的刀。是个哑巴。
那是我的影卫,平时像个木头,只会躲在暗影里。萧景指着哑巴,对我冷冷道:「沈宁,
朕命令你,跟着他。」我迷茫地抬起头,脑子里像是有浆糊在搅,听不太懂。萧景不耐烦了。
他一把将我推向那个哑巴。「听不懂人话吗?」「从今天起,朕把你赏给他了。」
「他才是你夫君!」我踉跄着扑倒在哑巴身上。哑巴浑身僵硬,不敢动,也不敢扶。
萧景揽着柳月,翻身上了唯一的马。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哑巴一眼,
语气森寒:「带着这个傻子滚远点,别误了朕的大事。」「若是被抓了,你就自行了断,
别把朕供出来。」马蹄声碎。萧景跑了。把他的结发妻子,像丢破烂一样,丢给了一个奴才。
我趴在地上,脑子嗡嗡的。夫君?我回头看那个哑巴。他脸上戴着半块铁面具,
露出的下巴全是血痂。他跪在地上,朝着萧景离开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那是谢恩,
也是诀别。然后,他转过身。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盯着我。我有点怕,往后缩了缩。
「疼……」我摸着头上的包,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哑巴愣了一下。他伸出手,想碰我,
又缩了回去。最后,他把那把卷刃的刀插回腰间,转过身,半蹲在我面前。
他拍了拍自己的背。意思是,背我。我趴上去。他的背很硬,全是骨头,硌得慌。
但他跑得很快。风呼呼地刮过耳边。我趴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地想:这个新夫君,
好像比刚才那个凶巴巴的男人,要暖和一点。02哑巴不会说话。这一路逃亡,
简直是在阎王殿门口蹦迪。萧景把我们当诱饵。追兵大半都朝着我们来了。哑巴背着我,
在树林里钻来钻去。我脑子坏了,不知道怕。只觉得树枝刮得脸疼,就在他背上乱动。「疼!
放我下来!」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嘴里全是铁锈味,是血。哑巴闷哼一声,脚下却没停。
后面有箭射过来。「嗖」的一声。哑巴猛地侧身。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去,带起一串血珠子。
溅在我脸上,烫得我一激灵。我吓傻了,不闹了。哑巴找了个山洞,把我放下来。
他浑身都在抖。不是怕,是累的,也是疼的。他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
有的还在往外冒血。特别是背上那道,深得见骨。那是刚才为了护着我不被树枝刮到,
他硬生生用后背去撞的石头。我缩在角落里,看着他。他靠在洞口,手里紧紧握着刀,
眼睛盯着外面。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我肚子咕咕叫了。「饿。」我冲他喊。哑巴回头看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我。剩下的一半,他又揣回怀里。
我嫌弃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馒头。「难吃,不吃。」以前在宫里,我都吃燕窝粥的。
哑巴没动。他只是把馒头放在我脚边的石头上,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外面。他不理我。
我有点委屈。那个叫萧景的坏男人虽然凶,但宫里至少有软糕吃。这个新夫君,穷得要命。
我捡起馒头,咬了一口。硬得崩牙。我气得把馒头扔在他身上。「我要吃肉!」
馒头滚落在地,沾了灰。哑巴身子一僵。他慢慢捡起那个馒头,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
当着我的面,把那个沾了灰的馒头塞进嘴里,用力嚼碎,咽了下去。他吃得很急,
像是怕谁抢。吃完,他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可奈何。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了。我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他吞咽那个脏馒头的样子,我胸口闷闷的,比头上的伤口还疼。我爬过去,拽他的衣角。
「你……生气了吗?」哑巴摇摇头。他伸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掉我脸上的血迹。
动作轻得像是在碰一件易碎的瓷器。03哑巴病倒了。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流血。半夜里,
他烧得滚烫,嘴里说着胡话。我凑近听,只听到他在喊:「娘娘……跑……」娘娘是谁?
我脑子不好使,想不起来。但我知道,他快死了。他要是死了,就没人背我了,
也没人给我挡箭了。我不能让他死。我摸遍了他全身,找不到一点银子。那个坏男人萧景,
走的时候连一块铜板都没给我们留。我看着哑巴腰间那块玉佩。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我刚想拿,手却顿住了。这玉佩刻着一个「十」字。他叫十一。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命。
我不能卖。我想起以前听宫女嚼舌根,说黑市有人收血,那是大补。我看了看自己。
虽然脑子坏了,但这身皮肉还是养尊处优的。我趁着哑巴昏迷,偷偷溜了出去。
黑市在镇子的阴暗角落下。那里的郎中长得像老鼠,眼睛冒绿光。「要救命的药?」
郎中打量着我,「没钱?那就拿血换。」我挽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胳膊。「换。」
郎中拿出一根粗大的管子,扎进我的血管。疼。真疼。血流进碗里,红得刺眼。我头晕眼花,
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够了吗?」我虚弱地问。「再来点,这血成色好。」
郎中贪婪地笑。我咬着牙,忍着。为了那个硬邦邦的馒头,为了那个沾血的怀抱。终于,
郎中给了我一包草药,还有几个铜板。我抱着药,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回到山洞,
哑巴还在昏睡。我手忙脚乱地煎药。不会生火,弄得满脸黑灰。药好了,苦得要命。
我扶起哑巴,把药灌进他嘴里。他呛咳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看到我,他先是一愣,
随即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还有胳膊上那个青紫的针眼。他猛地坐起来,力气大得吓人。
他抓过我的手,死死盯着那个针眼。那双总是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情绪。是愤怒。
滔天的愤怒。他指着我的伤口,嘴巴张合,发出「啊啊」的嘶吼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吓坏了,往后缩。「我……我没钱……」「我想救你……」哑巴愣住了。
他的愤怒瞬间崩塌,化作了无尽的悲凉。他松开我的手,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
响亮。然后,这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抱住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在哭。无声地哭。
04我们在边境躲了三年。这里是苦寒之地,鸟不拉屎。萧景大概以为我们早就死了,
也没再派人来追。哑巴——我现在叫他阿十。阿十是个干活的好手。他搭了个草棚子,
就在山脚下。我们没地,也没种子。冬天最难熬。大雪封山,什么吃的都没有。
阿十就去刨树根,挖草皮。他把挖回来的东西洗干净,煮成糊糊。那东西苦涩,难以下咽。
但他总是先把碗底最稠的那部分盛给我。自己喝上面清亮的水。我脑子虽然不好,
但也知道好赖。有一天,我把碗推给他。「你吃。」阿十摇头,把碗推回来。我火了,
把碗摔在地上。「你不吃,我也不吃!饿死算了!」阿十看着地上的糊糊,心疼得直抽抽。
他蹲下去,一点点把地上的糊糊抓起来,塞进嘴里。我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蹲在他身边,抱住他的脖子。「阿十,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是个傻子,只会拖累你。」
阿十停下动作。他用脏兮兮的手背,擦掉我的眼泪。然后,他在地上写字。这三年,
他教我认了不少字。他写:【宁宁是最好的。】他写:【是我没用。】他写:【护不住你。
】我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心里酸得发苦。他是最好的暗卫,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杀手。
现在却为了养活一个傻子,在这里刨食吃。晚上,风大,草棚子漏风。阿十就把我抱在怀里,
用他的体温捂着我。他的怀抱很硬,但是很暖。我摸着他脸上的面具。「阿十,
摘下来给我看看好不好?」从来没见过他的脸。阿十身体一僵,抓住了我的手。他摇头。
我很执着:「我想看。」「你是我夫君,我看一眼怎么了?」听到「夫君」两个字,
阿十的呼吸乱了一拍。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慢慢解开了面具的扣子。面具落下。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上,全是伤疤。纵横交错,像蜈蚣一样爬满整张脸。那是火烧的,
刀砍的。没有一块好肉。难怪他一直戴着面具。阿十偏过头,不敢看我,
等着我的尖叫和嫌弃。我伸出手,轻轻摸上那些伤疤。「疼吗?」阿十猛地转过头,
震惊地看着我。我凑过去,在他最狰狞的那道疤上,亲了一下。「不丑。」「阿十最好看。」
阿十的眼睛红了。那天晚上,他抱我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05日子虽然苦,
但我很快乐。我甚至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当个傻子也挺好。
不用想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只有我和阿十。但我知道,这种平静是偷来的。
镇上开始有流言。说先皇驾崩,新帝登基了。新帝叫萧景。听到这个名字,
我正在补衣服的手抖了一下,针扎进了肉里。阿十正在磨刀。听到这个消息,
他手里的动作没停,只是磨刀的声音变得更刺耳了。「阿十,我们要跑吗?」我问。
阿十放下刀,走过来,看着我扎破的手指。他把我的手指***嘴里,***掉血珠。
然后他在桌上写:【不跑。】【这里就是家。】我知道,他是跑不动了。这三年的苦日子,
透支了他的身体。每到阴雨天,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响。旧伤复发的时候,他疼得整夜睡不着,
却咬着牙一声不吭,怕吵醒我。我心疼。既然不跑,那就过日子。我去集市上卖绣品。
虽然我脑子笨,但手艺还在。绣出来的鸳鸯戏水,也能换几个铜板。那天,
我正蹲在摊位前吆喝。一队官兵冲了过来。他们拿着画像,见人就对。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画像上的人,虽然画得潦草,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萧景在找我?他都当皇帝了,
还要赶尽杀绝?我慌了,收拾东西就想跑。「站住!那个女的!」官兵发现了我。
我丢下绣品,拔腿就跑。「抓活的!陛下有赏!」后面的人穷追不舍。我慌不择路,
更新日期2025-12-13 18: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