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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年终奖那天,老板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我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鹅。而我身边的同事,

人手一个26万6的现金红包。老板拍着我的肩,笑呵呵地说:“小李啊,

你最实在,这鹅可是大补!”我没哭没闹,笑着领走了鹅,

转头就去市场买了只母鹅配成对......01年会现场的空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

混杂着酒精、香水和食物的复杂气味。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刺眼的光,

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油光发亮,笑容标准得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我的老板,王建军,

正站在铺着红色丝绒的舞台中央,他挺着啤酒肚,红光满面,

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天花板上的灰尘。“今年,公司业绩再创新高!”他举起酒杯,

肥硕的手指上戴着的金戒指闪着俗气的光。“这离不开在座各位的辛勤付出!

”台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即将到来的重头戏——年终奖的无限期待。

我的心脏也跟着那鼓噪声微微收缩。为了母亲高昂的医药费,我几乎是把自己劈成两半在用,

白天在公司做牛做马,晚上还要去做**。这份年终奖,对我而言,是救命钱。

王建军很满意这种众星捧月的效果,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字。“张伟,二十六万六!

”“刘芳,二十六万六!”“赵强,二十六万六!”每一个名字被念到,

都伴随着一阵尖叫和羡慕的吸气声。厚厚的红色现金红包被礼仪**端着送下去,

那红色刺得人眼睛疼。我身边的同事林晓激动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念念,念念你听到了吗?二十六万六!我们发了!”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点了点头。

终于,轮到我了。王建军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最后,是我们公司最踏实肯干,

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好员工,李念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

走上台的却不是端着红包的礼仪**,而是两个保安。他们手里牵着一根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是一只昂首挺胸、毛色油亮的大公鹅。那公鹅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

扑腾着翅膀,发出了响亮而滑稽的“嘎嘎”声。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

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哄堂大笑。那些笑声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血肉里。

我看见了同事们各色的表情,有震惊,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看好戏的讥讽。

王建军走过来,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几乎让我一个趔趄。

他笑呵呵地说:“小李啊,你最实在,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浮躁,就喜欢钱。

”“这鹅是我特地从乡下给你弄来的,绝对的绿色食品,大补!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辣地扇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我不能倒下,也不能失态。我抬起头,

迎着他那虚伪又带着施舍意味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王总。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我很喜欢这份礼物。”我从保安手里接过绳子,

那只大公鹅不安分地在我脚边打转。在全场聚焦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

我抱着那只比我的尊严还要沉重的鹅,一步一步走下舞台,

走出了那个金碧辉煌却让我感到窒息的宴会厅。冷风灌进我的脖子,我打了个寒颤,

怀里的鹅还在不停地挣扎。我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一下。只是觉得冷,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回到那个只有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母亲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念念,

回来了?”“妈,您躺着别动。”我把鹅放在墙角,走过去帮她掖好被子。

母亲的目光落在那只大公鹅上,她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疑惑。随即,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哆嗦着,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鹅……他怎么能送你鹅……”她抓住我的手,

枯瘦的手指冰凉,力气却大得惊人。“念念,在我们老家,

送鹅……是送鹅断亲的意思啊……”“这是要断绝关系,

老死不相往来……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后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她眼角滑下一滴浑浊的泪,然后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送鹅断亲。王建军。我疯了一样冲向电话,

颤抖着按下急救号码。看着墙角那只不明所以、还在“嘎嘎”叫着的公鹅,

我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滔天的恨意。那恨意像一团野火,瞬间燎原。02医院的走廊里,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刺得人鼻子发酸。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床单,

一切都是冰冷的白色,像一个巨大的、没有温度的盒子。我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

身体的温度仿佛被这白色一点点抽干。医生出来了,摘下口罩,脸上是公式化的凝重。

“病人是突发性心肌梗死,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不容乐观。

”“必须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不然……”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手术费……大概需要多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飘,

空洞得不像话。“准备五十万吧,这还只是前期的。”五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

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送走了医生,回到空无一人的出租屋。

屋子里还残留着母亲的气息,可如今只剩下我和那只象征着屈辱的公鹅。我需要钱,

一大笔钱。我开始疯狂地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最后,在床底最深处,

我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带着锈迹的铁盒子。打开盒子,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钱,只有一些属于母亲的、被岁月尘封的过去。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静静地躺在最上面。照片上的母亲很年轻,扎着两条麻花辫,笑容干净得像山间的清泉。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他穿着那个年代常见的白衬衫,眉眼英挺,

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看到那个男人面容的一瞬间,我的呼吸停滞了。那张脸,

除了比现在年轻清瘦,那眉眼,那神态,分明就是王建军。我的手开始发抖,

照片从指尖滑落。照片下面,是一本同样陈旧的日记本。我颤抖着翻开,

母亲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日记里记录了一个少女全部的爱恋与憧憬。她叫他“阿军”。

她说阿军是她见过最有才华的男人,他说要带她去大城市,给她最好的生活。

她说她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阿军。然后,日记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充满了泪痕晕开的墨迹。

阿军要去当兵了,他说他一定会回来娶她。她信了,她等了。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写信告诉他,却石沉大海。她一个人,在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中生下了我。

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去他信里提过的城市找他,却得知他早就在城里攀上了高枝,

娶了厂长的女儿,一步登天。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王建军,你好狠的心。

”铁盒“哐当”一声从我手中掉落,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王建军。阿军。送鹅断亲。

所有的线索在我的脑海里疯狂地交织、碰撞,最后拼凑出一个血淋淋的、残酷的真相。

那个高高在上,用一只鹅来羞辱我,视我为蝼蚁的男人,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

那个让我母亲苦了一辈子,如今又将她推向死亡边缘的男人,是我的父亲。我感觉不到愤怒,

也感觉不到悲伤。我的心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片麻木。我缓缓地蹲下身,捡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王建军笑得那么意气风发。而我,就是他辉煌人生路上,

随手丢弃的一块碍脚的石头。窗外,那只公鹅在狭小的院子里踱步,发出孤独的鸣叫。

我的目光落在它身上,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锐利,像刀。他用鹅来羞辱我,想断绝关系?

好。我偏要让这份“关系”,变得牢不可破。我站起身,拿起钱包,走出了门。半小时后,

我从嘈杂的菜市场里回来,手里多了一只同样精神抖擞的母鹅。我将它放进院子,

看着那只公鹅立刻兴奋地迎了上去,两只鹅亲密地交颈缠绵。复仇的种子,

在那个冰冷的冬夜,伴随着鹅的叫声,悄然种下。它将在我的血肉里,

用我所有的屈辱和仇恨来浇灌,直到长成一棵能够扼杀一切的参天大树。

03第二天回到公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粘稠的恶意。“公鹅女”这个外号,

像病毒一样迅速扩散开来。我走过的地方,总能听到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和刻意提高音量的议论。“就是她,听说年会就发了只鹅,笑死我了。

”“肯定是得罪王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整她。”“活该,看她平时那副清高的样子,

装给谁看呢?”那些目光像黏腻的虫子,爬满我的后背,让我觉得恶心。而王建军的心腹,

我的顶头上司,部门主管张胖子,则成了执行这场霸凌的刽子手。晨会上,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辛苦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项目方案摔在桌上。“李念一,

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不通!”红色的文件夹摔开,白色的纸张散落一地,

像一只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上面凝聚着我无数心血的字迹,被他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捡起来,重做!今晚必须交给我!”他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肥胖的脸上满是油腻的得意。

我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把那些印着鞋印的纸捡起来。

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掌心,但我感觉不到疼。王建军对此视而不见。

他偶尔会从他那间豪华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巡视他的“领地”。当他的目光扫过我时,

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物件。

他大概很享受这种感觉。亲手打压自己的血脉,看着她在泥潭里挣扎,

以此来证明他当初抛弃我们母女是多么明智的决定。我成了他用来取悦自己,

彰显权力的玩物。越是这样,我越是平静。我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忍受着张胖子变本加厉的刁难。最难啃的客户给我,最繁琐的杂活给我,

所有人的黑锅都由我来背。我照单全收,逆来顺受,

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毫无攻击性的、被压垮了脊梁的受气包。暗地里,

我却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犬,利用一切工作之便,贪婪地搜寻着关于王建军的一切信息。

我借着整理公司档案的机会,找到了他的人事资料。籍贯、年龄、入伍时间……每一条,

都与母亲日记里的“阿军”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他的人生轨迹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

退伍后,他没有回乡,而是留在了这个城市。靠着岳父家的势力平步青云,创办了这家公司,

成了别人口中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他的履历光鲜亮丽,完美得找不到污点。

而我和我的母亲,就是那个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绝不能见光的污点。

我将所有资料都用手机拍了下来,加密后存进云盘。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王建军的官方照片,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容可掬,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派头。

我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他虚伪的脸。王建军,你一定想不到吧。

你费尽心机想要掩盖的过去,你拼命想要摆脱的累赘,如今就坐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一点一点地,收集着能将你彻底摧毁的证据。你用羞辱当武器,以为能将我踩进尘埃。

刀磨得越锋利,刺进你心脏的时候,才会越深,越痛。04出租屋后的小院,

成了我唯一的避难所。那两只鹅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悠闲地踱步、觅食。

公鹅总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母鹅,姿态高傲,像个忠诚的骑士。终于,在一个清晨,

我听到了母鹅不同寻常的叫声。我跑出去一看,草窝里,一枚温热的、泛着青白光泽的鹅蛋,

静静地躺在那里。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我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枚鹅蛋,它沉甸甸的,

像一个承诺,一个希望。从那天起,母鹅开始每天下一个蛋。我把那些鹅蛋一个个收好,

放在铺着软布的竹篮里。每多一枚鹅蛋,我复仇的决心就更坚定一分。这些不是普通的鹅蛋。

它们是我屈辱的见证,是我反击的号角。我的异常,终究还是被林晓察觉了。

她是公司里唯一一个还会偷偷关心我的人。午休时,她把我拉到楼梯间,

塞给我一个热乎乎的蛋挞。“念念,你最近……还好吗?”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张胖子他们太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摇了摇头,咬了一口蛋挞,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却暖不了冰冷的心。“念念,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林晓的眉头紧锁,“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会被他们逼疯的。”看着她真诚关切的脸,

我心中的壁垒有了松动。这个计划太过疯狂,我一个人背负得太沉重。我需要一个同盟,

一个在我万一失败时,能替我把真相公之于众的人。林晓是最好的人选。我深吸一口气,

用最平静的语气,将王建军是我的生父,以及我打算复仇的计划,选择性地告诉了她。

我隐去了母亲病危的部分,只说这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林晓听完,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奶茶都忘了喝。她看着我,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许久,她才消化掉这个惊天秘密,

更新日期2025-12-29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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