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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清晨,七点整。我被熟悉的闹钟声吵醒,下意识伸手去摸床头柜,却扑了个空。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米白色的天花板和简约的吊灯——奇怪,

我卧室的灯明明是暖***的。然后我转过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我的脸,

正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似乎也对闹钟感到不耐烦。但那张脸长在我丈夫赵辰身上,或者说,

长在应该是赵辰的身体上。“赵辰?”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低沉得陌生,是赵辰的嗓音。

“林晓?”对面的人猛地睁开眼睛,那眼神里满是恐慌和困惑,是我常有的表情,

此刻却出现在我自己的脸上。我们同时坐起来,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我的手——不,

是赵辰的手,骨节分明,皮肤比我自己的要粗糙,

手背上还有一道去年修水管时留下的淡淡疤痕。而我对面的“我”正盯着那双小巧白皙的手,

嘴唇微微颤抖。“镜子……”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几乎是从床上摔下去,冲进浴室。

浴室镜子里,赵辰的脸正惊恐地看着我。我抬起手,镜子里的他也抬起手;我张嘴,

镜子里的他也张嘴。背后传来一声惊呼,我转过身,看到“我”——林晓的身体,扶着门框,

脸色苍白。“这不是梦,”我用赵辰的声音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我们……互换了?

”昨天晚上的争吵突然清晰地浮现脑海。“你永远不知道我每天面对的是什么!

”赵辰当时把领带狠狠甩在沙发上,

“那些没完没了的代码、加班、应付上司…你以为我想每天十一点回家吗?”“哦,

所以我就轻松了?”我反唇相讥,“每天应付三十个五岁孩子,然后回家还要做饭洗衣,

听你抱怨。我们的婚姻就像个定时任务,每天重复相同的代码!

”“至少你的工作不会因为一个bug就前功尽弃!

”“至少你的工作对象不会把鼻涕擦在你身上!”我们像两只困兽,在客厅里对峙,

直到窗外夜空中的月亮开始慢慢变暗。月全食,新闻里说这是十年一遇的“血月”。

我们谁也没心思看,各自摔门进了卧室——分房睡,这已经是我们近半年来的常态。

“月全食,”林晓——在赵辰身体里的林晓——突然说,“昨天有月全食。

你记得我们看的那个老电影吗?《月食之夜》,情侣互换身体…”“那是科幻喜剧片,

不是纪录片!”我反驳道,但心里也开始打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像两个笨拙的提线木偶,试图适应对方的身体。

我发现赵辰的衬衫纽扣比我想象中难扣,他的皮鞋紧得难受。

而“赵辰”——身体里的林晓——正笨拙地尝试把我的长发扎起来,结果弄得一团糟。

“你今天有个重要的项目会议,”我看着手机日历提醒,用赵辰的嗓音说,“九点开始,

不能迟到。”林晓在赵辰的身体里脸色一变:“代码?演讲?我不行,我完全不懂你的工作!

”“那我也不能替你上幼儿园课,”我无奈地说,“想想那些家长,

如果‘林老师’突然不认识他们的孩子…”我们面面相觑,绝望在空气中蔓延。

但闹钟再次响起,现实不容逃避。“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最后我说,

努力让赵辰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说服力,“晚上再想办法换回来。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林晓在赵辰的身体里点了点头,这个动作由赵辰做出来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就这样,

我们开始了混乱的一天。赵辰的公司位于城东的科技园区,我曾来过几次,

但从未以“赵辰本人”的身份进入。我——在林晓身体里的赵辰——紧张地调整着领带,

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赵哥早!”一个年轻程序员匆匆走过,拍了拍我的肩,

“昨天的bug解决了吗?”“呃……差不多了。”我含糊地回答,手心冒汗。bug?

什么bug?赵辰根本没提过。会议室内,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投影仪上显示着我看不懂的代码和架构图。部门经理老陈敲了敲桌子:“赵辰,

你来讲讲模块优化方案。”我站起来,感觉林晓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嗯…这个…我认为…”我的目光在屏幕上慌乱地游移,

那些熟悉的字母组合成完全陌生的术语。“怎么?还没准备好?”老陈皱眉,

“这个项目客户催得紧,你不是说昨天就能出方案吗?”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

我能感觉到同事们惊讶的目光——赵辰一直是团队里最可靠的工程师之一,

这种表现前所未有。“对不起,”我最终说,“我可能需要更多时间…”“赵辰,

来我办公室一下。”老陈面色不悦地站起身。办公室里,老陈关上门:“你最近状态不对,

家里有事?”“算是吧,”我苦笑着说,这倒是实话,“有些事情…超出控制。

”“婚姻问题?”老陈居然猜中了,“我见过太多,程序员这行,加班多,

对家庭确实有影响。但工作不能落下,明白吗?给你两天时间调整,

周五我要看到完整的方案。”我点点头,心里却一片茫然。方案?

我连赵辰电脑密码都不知道。与此同时,在城西的阳光幼儿园,林晓正经历着她的噩梦。

“林老师,小明抢我的积木!

”一个小女孩拉着“林晓”——在赵辰身体里的林晓——的裤腿。

林晓低头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孩子,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那个…小朋友之间要分享…”“你不是林老师!

”一个小男孩突然指着她说,“林老师声音不是这样的!你是假老师!

”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对!林老师会唱《小星星》!”“林老师的头发很长!

”“林老师身上香香的!”林晓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被困在巨人身体里的小丑。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模仿自己的声音:“我当然是林老师,只是今天…感冒了。

”“那你唱《小星星》!”孩子们起哄。林晓硬着头皮开口,

赵辰低沉的男中音与儿歌形成了诡异组合:“一闪一闪亮晶晶…”孩子们安静了一秒,

然后爆发出大笑。几个孩子甚至在地上打滚。

林晓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她当了五年幼儿园老师,从未如此失控过。午休时间,

她躲在教师休息室,给我打电话。“我搞砸了,”她的声音通过赵辰的嗓音传来,带着哭腔,

“孩子们觉得我是个怪人。下午还有家长会,我该怎么面对那些家长?

”我在电话这头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赵辰的办公桌——这个习惯动作让我一愣,

赵辰敲桌子的节奏和力度原来是这样。“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承认,“被老板训话了,

还有个技术方案要交,可我连你老公的电脑都打不开。”电话两头同时陷入沉默。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陌生又熟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林晓突然说,

声音轻柔了一些,“你紧张得把咖啡洒了一身。”我忍不住笑了:“你那时笑得前仰后合,

完全不顾形象。那件衬衫我一直没扔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二十二岁的赵辰和二十岁的林晓,大学校园里的偶遇。他是计算机系学霸,

我是教育系活跃分子。完全不同的世界,却莫名被对方吸引。“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曾问赵辰,那时我们躺在校园草坪上看星星。“因为和你在一起,代码之外还有诗。

”他认真地说,然后不好意思地补充,“这话好土,但真心。”我笑了,

靠在他肩上:“我喜欢你因为你让我觉得,即使世界复杂如程序,

也总有一个简单的‘helloworld’时刻。”那些简单的时刻,

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第二天,情况稍有好转。

我破解了赵辰的电脑密码——是我的生日加上我们结婚纪念日。这让我心里微微一动。

电脑桌面是我去年生日时的照片,笑得很灿烂。文件夹井然有序,

但最近的一个标注着“重要项目”,修改日期是两天前。我点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文档。我花了一上午时间研究,

发现这是一个智能家居系统的优化方案。赵辰的注释详细得令人惊讶,

每个模块的功能、可能的问题、解决方案都列得清清楚楚。在一段代码旁,

他写道:“晓晓总说家里空调太吵,试试这个降噪算法?”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赵辰从未提过他在工作中融入了我的抱怨。与此同时,林晓在幼儿园逐渐找到了节奏。

她发现赵辰的身体虽然不习惯蹲下与孩子们交流,但手臂力量足够同时抱起两个孩子转圈,

这意外地成为了新游戏。“林老师今天好厉害!”孩子们欢呼。午休时,

一个小女孩悄悄走到她身边:“林老师,你今天好像不高兴。

”林晓——在赵辰身体里——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没有笑,

”小女孩认真地说,“妈妈说,大人工作累了就不笑了。老师你也累了吗?

”林晓感到眼眶发热,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老师不累。来,

我给你们讲个新故事…”她讲述了一只笨拙大熊学习照顾小动物的故事,孩子们听得入神。

林晓惊讶地发现,赵辰低沉的嗓音其实很适合讲故事,有种特别的安抚力。那天下午,

我们都稍微适应了新角色。晚上回家时,甚至能开玩笑了。

“今天有个孩子问我是不是吃了‘大人药’变大了,”林晓一边笨拙地系围裙一边说,

“我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尝试用林晓娇小的手掌打开罐头,

失败三次后终于放弃:“你老公的手力气真大,但精细动作完全不行。

我今天差点把咖啡洒在键盘上——等等,这感觉似曾相识。”我们相视而笑,

这是几天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容。但难题接踵而至。第三天,赵辰的母亲突然来访。“辰辰,

晓晓,我路过就上来看看。”婆婆一边进门一边说,目光在我们之间扫视,

“你们俩看起来…不太一样。”我心里一紧。林晓与婆婆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

更新日期2025-12-31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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