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都不曾看书,在无意间看到《祠堂大门被撞开时,那碗续命的汤药正送到我儿嘴边》这篇小说,我就被深深的吸引了,男主和女主的爱情很美好,女主的心也很善良,非常喜欢看!
主角分别是【裴宗翰裴衍裴文】的穿越小说《祠堂大门被撞开时,那碗续命的汤药正送到我儿嘴边》,由知名作家“黄昏纪元最伟大魔术师”倾力创作,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本站TXT全本,期待您的阅读!本书共计18768字,更新日期为2025-12-02 11:52:26。在本网【aqw8.com】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我夫君裴衍头七刚过,尸骨未寒。裴氏宗族的长老们便齐聚一堂,以我无出、德行有亏为名,要收回裴衍名下所有的田产铺子,将我扫地出...
我夫君裴衍头七刚过,尸骨未寒。裴氏宗族的长老们便齐聚一堂,以我无出、德行有亏为名,
要收回裴衍名下所有的田产铺子,将我扫地出门。他们说,裴家的产业,
不能落到外姓人手里。他们以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却不知,
我嫁入裴家前,父亲教我熟读的不是女诫,而是大安朝的律法。他们想用族规压我,
我就用王法教他们做人。这场仗,在他们踏入我院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1我夫君裴衍的棺木还停在堂屋,黑沉沉的,像一口吞人的巨兽。今天是头七。按规矩,
我该守在灵前,为他烧整夜的纸钱。但我没去。我坐在内室的窗边,手里捏着一张小像,
是我五岁的儿子裴念。三天前,他突发高热,昏迷不醒。大夫来看过,说是急症,开了方子,
用最好的药材吊着命。可这药,太贵了。我把身上所有的首饰都当了,
才勉强换来三天的药量。今天,是最后一天。院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停在我院门口。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门闩被粗暴地撞开了。
我贴身的丫鬟知夏尖叫一声,冲出去挡在门口。“三公!各位族老!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家夫人正为郎君守灵,你们怎可如此无礼!”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让开!
我等宗族长辈,要见柳氏,还需你一个丫头通报?”是裴衍的三叔公,
裴家族里辈分最高的长老,裴宗翰。我慢慢站起身,将儿子的小像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然后理了理身上的素白孝服,确保没有一丝褶皱。当我走出内室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裴家的族人。为首的正是裴宗翰,他身边站着几个族里的管事,
一个个面色不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估价的货物。他们绕过了前堂的灵柩,
直接闯进了我的后院。真是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知夏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着,
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死死瞪着他们。我走到院中,停在他们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三叔公,
各位叔伯,不知深夜闯入我这寡妇居所,有何贵干?”我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裴宗翰捻了捻他花白的胡子,
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柳氏,你可知罪?”我笑了。“知罪?
还请三叔公明示,我一介新寡,终日以泪洗面,不知犯了何罪。”“哼,还敢狡辩!
”另一个族老,裴宗海,往前站了一步。“你嫁入我裴家五年,腹中毫无动静,
此为七出之条的‘无子’!此罪一也!”“裴衍尸骨未寒,你却不思守灵,偏安后宅,
毫无妇德!此罪二也!”“最重要的是,”裴宗翰接过话头,声音陡然拔高,
“裴衍留下的万贯家财,田产铺子,皆是我裴家之物!你一个外姓孤女,凭什么掌管?
我等今日前来,便是要替裴衍,替裴家列祖列宗,收回这些产业,免得落入外人之手,
败了我裴家百年基业!”他说得义正辞严,身后的一众族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对!收回来!
”“寡妇不能掌家!”“把她赶出去!”声音嘈杂,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
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等他们声音渐歇,我才缓缓开口。“说完了?
”裴宗翰眉头一皱:“柳氏,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的态度?”我抬起眼,
目光第一次变得锐利,直直地看向他。“我的态度就是,你们说的这些,全都是屁话。
”满院寂静。所有人都被我这句话惊呆了。他们大概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温婉柔顺的柳氏,
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语。裴宗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放肆!”“我放肆?
”我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孝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是谁,在我夫君头七之夜,不行祭拜,
反倒破门而入,逼迫孤儿寡母?”“是谁,不顾我儿高热病重,只想着他爹留下的几亩薄田,
几间铺子?”“是谁,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我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
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他们脸上。“三叔公,我只问你一句。”我盯着他的眼睛。
“大安朝的律法,还作不作数?”裴宗翰被我问得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提什么律法。
“你……你休要拿王法来压我!宗族之事,自有族规处置!”“好一个族规。”我点点头,
“那我们就按族规来。”“明日辰时,开祠堂,请出族谱。”“我倒要看看,这裴家的族规,
究竟能不能大过朝廷的王法!”2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裴氏宗族的祠堂大门便敞开了。
祠堂建在镇子的东头,青砖黑瓦,肃穆庄严。平日里大门紧闭,
只有逢年过节或是族中有大事时才会开启。今天,显然是大事。我带着知夏,
一步一步走在通往祠堂的青石板路上。我依旧穿着一身素白孝服,
头上只簪了一朵白色的绒花。知夏跟在我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半旧的黑漆木盒。她的手在抖。
“夫人,您……您真的要去?”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凶,
万一……”“没有万一。”我打断她,声音平静。“知夏,记住,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怕。
你一怕,他们就赢了。”我抬头看了一眼祠堂上方高悬的“裴氏宗祠”四个大字,
牌匾的漆有些剥落了,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当我踏入祠堂大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正堂之上,列着裴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牌位下方,并排摆着三张太师椅。裴宗翰、裴宗海,
还有另一个族老裴宗河,端坐其中。下方两侧,是族里的各房管事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严肃。整个祠堂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香火和霉味的压抑气息。我的出现,
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有审视,有鄙夷,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我视若无睹,
径直走到祠堂中央,在蒲团上跪下,对着祖宗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我站起身,
转向那三位高高在上的族老。“柳氏见过三位叔公。”我福了福身子,礼数周全。
裴宗翰端着茶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裴宗海则冷笑一声:“柳氏,你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昨夜逞了口舌之快,
今天就不敢露面了。”“叔公说笑了。”我微微一笑,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族老召见,
我一个晚辈,怎敢不来。”“既然来了,那就跪下听审吧!”裴宗海一拍桌子,声色俱厉。
我没动。“叔公,我夫君的牌位尚在堂上,我乃裴家妇,是苦主,不是罪人。
不知这‘审’字,从何说起?”“你!”裴宗海被我噎了一下,气得胡子直抖。
还是裴宗翰老谋深算,他摆了摆手,示意裴宗海稍安勿躁。他放下茶碗,终于正眼看我了。
“柳氏,既然你非要讲个理,那老夫今日就跟你好好讲讲。”“你嫁入裴家五年,无所出,
犯了‘无子’之过。按族规,当休。”“但念在你与裴衍夫妻一场,又逢大丧,
我等长辈不忍苛责。这才决定,由族中出面,代为掌管裴衍留下的产业。等你百年之后,
这些产业依旧归于裴氏名下,也算是为你积了阴德。”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
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虚伪。“你一个女人家,无儿无女,守着偌大家业,难免惹人觊觎。
族里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既全了你的名节,又保住了裴家的财产,两全其美,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祠堂里的不少人听了都连连点头。
仿佛他们不是在***,而是在行善积德。我静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从知夏手中接过那个黑漆木盒。“三叔公这番为我‘着想’的话,
真是让柳氏……感激涕零。”我将木盒高高举起,朗声道。“只是,
三叔公好像说错了一件事。”裴宗翰眉头一挑:“哦?何事?”我打开木盒的搭扣。
“我并非无子。”“我与夫君裴衍,育有一子,名唤裴念,今年五岁。”盒子打开,
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我将那张纸展开。
是一张官府出具的户籍证明。上面用朱砂红印,清清楚楚地写着:裴衍,妻柳氏,子裴念。
落款是五年前,盖着潭州县衙的官印。“当年我儿出生时,夫君便亲自去县衙上了户籍。
三位叔公日理万机,想必是忘了。”我拿着那张纸,环视四周。祠堂里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起来。“裴衍有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是啊,从没听说过。
”“这……这户籍是真的吗?”裴宗翰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当然知道裴念的存在,却故意在我“无子”这一点上大做文章,
就是想在道义上先将我一军。却没想到,我根本不跟他们辩解,直接甩出了官府的铁证。
裴宗海猛地站起来,指着我:“一派胡言!裴衍何时有过儿子!这定是你伪造的!”“伪造?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叔公的意思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有通天的本事,
能让县衙的官老爷,为我伪造一张五年前的户籍?”我看向裴宗翰:“三叔公,
伪造官府文书,按大安律,是什么罪名?”裴宗翰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话。我替他说了。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满门抄斩。”“满门抄斩”四个字,
我说得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整个祠堂,鸦雀无声。3死一般的寂静。
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扭曲成一张张沉默的脸。裴宗翰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煞是好看。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户籍文书,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知道,我没说谎。
伪造官府文书,还是带着官印的户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意味着,裴念的存在,
是铁板钉钉,受官府承认的事实。他们想以“无子”为由夺产,这条路,被我一招堵死了。
过了许久,裴宗翰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柳氏。”他重新坐下,
端起茶杯,却发现手抖得厉害,茶水洒出来,湿了衣襟。“就算你有儿子,那又如何?
”一直没开口的裴宗河说话了,他比裴宗翰和裴宗海看起来要文气一些,
但眼里的贪婪却丝毫不减。“裴念才五岁,一个黄口小儿,他懂什么?裴衍留下的产业,
田地、商铺、宅子,哪一样不需要人打理?交给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出三年,必定败光!
”“宗河说得对!”裴宗海立刻附和,“为了我裴家的百年大计,
为了不让裴衍的心血付诸东流,这些产业,必须由族中统一掌管,待裴念成年后,再行交还!
”这话说得,又回到了原点。绕来绕去,还是一个“钱”字。“由族中掌管?”我反问,
“请问,是交给三叔公您掌管,还是交给五叔公您打理?”“这……”他们一时语塞。
“让我猜猜。”我往前走了几步,离他们更近了。“城南的米铺,
是不是要交给三叔公的二儿子?他正好闲着没事做。”“城西的布庄,
是不是要给五叔公的小舅子?听说他最近赌钱输了不少。”“还有城郊的那几百亩良田,
莫不是要‘租’给各位叔伯的亲戚们,租金就意思意思,一年一斗米?”我的话像一把刀子,
精准地剖开了他们伪善的面皮,露出了里面肮脏的内脏。被我说中的几个人,
脸上都露出了尴尬和恼怒的神色。“你……你血口喷人!”裴宗海气急败坏。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各位心里有数。”我收起笑容,脸色一沉。“我只知道,
我夫君在世时,呕心沥血,才挣下这份家业。他尸骨未寒,你们就惦记着分食他的血肉,
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放肆!”裴宗翰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发出刺耳的声响。
“柳氏!这里是裴家祠堂,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等是为宗族计,为长远计,
岂容你在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我。
“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裴衍的产业,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这是族规!谁也改不了!
”他以为,撕破脸皮,用长辈的威严和人多势众,就能压垮我。可惜,他算错了。我等的,
就是他这句话。“族规?”我从袖中,又拿出了一样东西。不是一张纸,
而是一卷小小的竹简。我将竹简缓缓展开。“三叔公既然这么喜欢讲族规,那柳氏不才,
也想请教一下。”我的手指,点在竹简的某一行字上。“《大安律疏户婚》篇,第三十七条,
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夫亡子幼,
家无承嗣之丁者,其妻为户主。田宅、钱财、奴婢等一应家产,由妻代子掌管,待子成年,
再行交割。期间,宗族亲友,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占、干涉。违者,以窃盗论,杖一百,
没其家产之半!’”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那些原本还想跟着起哄的族人,
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与我对视。裴宗翰三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震惊,是恐惧,是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
竟然能将大安律法背得一字不差!“三叔公。”我将竹简卷起,握在手中。“您刚才说,
族规大过王法。”“现在,柳氏想再问一次。”“您是想遵守我裴家的族规,
还是要……违抗这大安朝的王法?”诛心。字字诛心。我把一个两难的选择,
血淋淋地摆在了他们面前。遵守族规,就是公然违抗国法,罪名是窃盗,要挨板子,
还要被没收一半家产。遵守王法,就得眼睁睁地看着这块到嘴的肥肉飞走,
之前的一切谋划都成了笑话。裴宗翰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好,好狠的心……”“狠心?”我笑了,
笑得有些悲凉。“若是我不狠心,今天被扫地出门,我儿病死榻上,我母子二人流落街头的,
又是谁?”“是你们,是你们这群吃人的豺狼,把我逼到了这一步!”4祠堂里的空气,
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我和高台上的三位族老。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一边,
是势单力薄,却手握王法的孤儿寡母。另一边,是人多势众,
却被律法条文扼住咽喉的宗族长老。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裴宗海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向裴宗翰,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显然,
他已经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裴宗翰不愧是老狐狸,虽然脸色惨白,
但还强撑着镇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柳氏,你不要以为,拿几条律法出来,
就能吓住我们。”他的声音嘶哑,透着一股不甘。“律法是律法,人情是人情。裴衍的产业,
关系到我裴家几十口人的生计。你当真要为了自己,置全族人的利益于不顾?
你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他开始打感情牌,试图用道德绑架我。“是啊,侄媳妇。
”另一个管事站起来,陪着笑脸。“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产业交由族里打理,每年给你和念儿足够的分红,保证你们衣食无忧,这不好吗?
”“对啊对啊,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打理生意,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一时间,
祠堂里又响起了一片“劝说”之声。他们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想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我冷眼看着这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族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各位叔伯的好意,
柳氏心领了。”我打断他们的话。“只是,我夫君留下的产业,是我儿裴念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敢假手于人。”“至于名声……”我自嘲地一笑,
“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还要那虚名何用?”我的态度很明确,油盐不进。
裴宗翰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终于被耗尽了。他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柳氏,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人!”他大喝一声。祠堂两侧,
立刻站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他们手里拿着棍棒,一步步向我逼近。知夏吓得脸都白了,
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夫人,小心!”祠堂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他们,
这是要动粗了。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三叔公,
您这是……要动用私刑?”“私刑?”裴宗翰冷笑,“我只是要执行族规,清理门户!
你这不守妇道、意图侵占家产的恶妇,我今天就是把你沉了塘,县太爷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是吗?”我的笑容更深了。“巧了。”“我昨天去县衙,不仅是去调取我儿的户籍档案。
”我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张名帖。**精良,
上面用烫金的字写着:潭州知县,周正明。“我还顺便,拜会了一下新上任的县令,周大人。
”这张名帖一出,效果比刚才的户籍和律法竹简加起来还要震撼。裴宗翰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几个逼近的家丁,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知县,周正明。这个名字,他们就算没见过人,
也如雷贯耳。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周大人是京城下来的,背景深厚,
为人更是以铁面无私、执法严苛著称。上任不到一月,已经办了好几桩大案,
镇上的几个豪绅地痞,都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我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我向周大人请教了几个律法上的问题,其中就包括,寡妇代子掌产这一条。”我拿着名帖,
轻轻地扇着风。“周大人对我们裴家的事,很感兴趣。”“他说,潭州地处偏远,
宗族势力庞大,常常有族规大过王法的陋习。他正想找个典型,好好整顿一下风气,
以儆效尤。”“他还说,今天会派两个衙役,来我们裴家祠堂……做个见证。
”我的话音刚落。祠堂外,就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洪亮的声音。“县衙办案,
闲人避退!”祠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列身穿皂衣,腰佩长刀的衙役,鱼贯而入,
分立两侧。最后,一个身穿官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中年人,
在一片“官老爷”的惊呼声中,缓缓走了进来。正是潭州知县,周正明。
他环视了一圈祠堂内的景象,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裴宗翰三人。“本官听说,裴氏宗族正在审案?”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知,是审的什么案?
”“可需要本官……为你们主持公道啊?”5周正明的出现,像是一道惊雷,
劈在了裴氏祠堂的屋顶上。整个祠堂,瞬间从喧闹的菜市场,变成了庄严肃穆的公堂。
刚才还叫嚣着要执行族规的裴宗翰、裴宗海,此刻已经像两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的脸上,交织着恐惧、震惊和悔恨。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我这个看似柔弱的寡妇,背后竟然站着一尊这么大的佛。衙役们手按腰刀,
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原本还想浑水摸鱼的族人,
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生怕被县太爷注意到。“怎么,都不说话了?
”周正明踱步到祠堂中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宗翰。“裴老先生,刚才不是还很有气势吗?
怎么本官一来,就都哑巴了?”裴宗翰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哪里还有半点族老的威严。“草……草民裴宗翰,参见县尊大人!
”他一跪,裴宗海和裴宗河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跪下。“参见县尊大人!”紧接着,
祠堂里跪倒了一大片。只有我,还静静地站着。周正明走到我面前,对我拱了拱手。
“裴夫人,让你受惊了。”他这个举动,更是让所有***跌眼镜。堂堂一县之主,
竟然对一个寡妇如此客气?我微微屈膝还礼:“多谢周大人为民妇做主。”“分内之事。
”周正明点点头,然后转身,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裴宗翰。”“草……草民在。
”“本官问你,你们聚集在此,可是要强夺裴柳氏亡夫之家产?”“不……不敢!绝无此事!
这……这是个误会!”裴宗翰拼命地磕头。“误会?”周正明冷笑一声,“本官在外面,
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们要动用私刑,还要把裴夫人沉塘?”“大人明察!冤枉啊!
草民……草民只是一时糊涂,说的气话!”裴宗翰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气话?
”周正明的脚,轻轻地踩在了裴宗翰面前的地上。“按照大安律,以族规之名,行抢掠之事,
视同强盗。意图动用私刑,谋害人命,罪加一等。”“裴宗翰,你告诉本官,这两条罪名,
哪一条是你担待得起的?”裴宗翰浑身一颤,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
他完了。今天这事,已经不是宗族内部的纠纷,而是上升到了触犯国法的刑事案件。
周正明要拿他开刀立威,谁也救不了他。“来人!”周正明喝道。“在!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将裴宗翰、裴宗海、裴宗河,以及刚才那几个动手家丁,全部拿下,
押回县衙,听候审讯!”“是!”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去,用铁链将瘫软如泥的几人锁住。
裴宗翰还在徒劳地哀嚎:“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但周正明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祠堂里的其他族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族老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夺产大戏,就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草草收场。周正明处理完首恶,
目光又扫向剩下的族人。“本官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是被煽动,有些人是存了贪念。
但法不容情,今天的事,本官会彻查到底。凡是参与其中的,一个都跑不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念在你们是初犯,又同为裴氏族人,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
”“裴夫人的儿子,身患重病,急需用钱。你们今日侵扰之过,就用银子来赎吧。
”“每家每户,根据家境,出些诊金。这既是赎罪,也是为你们自己积德。你们,可有异议?
”谁敢有异议?跟去县衙大牢相比,出点血简直是天大的恩赐。“我等愿意!我等愿意!
”“多谢大人开恩!”立刻有人带头,从怀里掏出银子,恭恭敬敬地放到我面前的地上。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我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银山。有银锭,有碎银,也有铜板。
虽然不多,但足以解我燃眉之急。我看着那些前一刻还想将我生吞活剥,
此刻却卑躬屈膝的脸,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人性。畏威而不怀德。尘埃落定。
周正明又安抚了我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祠堂里,只剩下我和知夏,
还有一群失魂落魄的裴氏族人。我让知夏将地上的银子收好。然后,我走到裴衍的牌位前,
重新点燃了三炷香。青烟升起,我仿佛看到了夫君温和的笑脸。“夫君,你看到了吗?
”“我和念儿,都好好的。”“你的家,我守住了。”我转身,
最后看了一眼这压抑、腐朽的祠堂,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正好。
6我赢了。赢得干净利落。裴宗翰等人被押入县衙大牢,据说要判个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