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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钢铁厂早就停产了,巨大的厂房像一头沉默的怪兽,匍匐在夜色里。生锈的高炉耸立在厂区中央,像怪兽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白夜和李清风翻墙进去时,脚底踩着的碎石发出“咔嚓”的响声,在寂静的厂区里格外清晰。

“老板,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李清风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看着四周,“这里阴森森的,我总觉得不对劲。”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正在疯狂地转动,还时不时发出轻微的颤抖。这是有邪祟的征兆。

白夜没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向三号炉。他的夜视能力极好,即使在漆黑的环境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厂区里散落着不少废弃的设备,上面布满了铁锈和灰尘,像是被时光遗忘的残骸。

“小心点。”白夜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有人。”

李清风立刻屏住呼吸,顺着白夜的目光看去。只见三号炉的阴影里,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手里还拿着东西,像是枪。

“是……是那些贩毒的?”李清风吓得差点把罗盘掉在地上。

白夜摇了摇头:“不止。”

他指了指人影旁边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奇怪的阵仗,地上画着用朱砂混合着什么东西的符号,中间摆着一个三足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笔直地落下,没有一丝弯曲。

“这是……养鬼阵?”李清风脸色大变,“他们在这养鬼?”

李清风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毕竟是道士出身,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了解的。养鬼阵是一种邪术,用活人或者怨气重的东西做祭品,来喂养小鬼,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来这个王建军,不只是贩毒那么简单。”白夜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可能还掺和了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阴影里的一个人影突然转过身,用手电筒照向他们这边:“谁在那里?”

白夜拉着李清风,迅速躲到一个废弃的炼钢炉后面。

“老大,好像有人!”一个粗哑的声音喊道。

“去看看!”另一个声音命令道,听起来像是头目。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清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紧紧攥在手里。这是他仅剩的几张能看的符纸了,希望能有点用。

白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动。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开。刀身是特制的,掺了点桃木碎屑,对付普通人没用,但对付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多少有点效果。

两个拿着枪的男人走了过来,手电筒的光柱在周围扫来扫去。

“没人啊,老大,是不是你看错了?”其中一个男人说。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声音了。”另一个男人警惕地看着四周,“仔细搜!”

就在他们靠近炼钢炉的时候,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吹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衣服、脸色惨白的小孩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个男人身后。

小孩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瞳孔,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伸出长长的指甲,朝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脖子抓去。

“啊——!”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里喷涌而出。

另一个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小孩抓住了脚踝,狠狠一拽,摔倒在地。小孩扑上去,一口咬在他的脸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躲在炼钢炉后面的李清风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黄符都被汗浸湿了。“是……是小鬼!他们真的在养小鬼!”

白夜的眼神越来越冷。他最讨厌这种用邪术害人的东西,尤其是用小孩的魂魄来炼制小鬼,简直是丧心病狂。

“走。”白夜低声说,“趁他们乱起来,去看看那个鼎里是什么。”

两人悄悄绕到养鬼阵旁边。那个头目正背对着他们,焦急地看着小鬼杀人的方向,嘴里还念念有词:“快……快把他们解决掉……”

白夜示意李清风对付那个头目,自己则走向三足鼎。鼎里除了香,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盒子上刻着一些诡异的符号。

李清风深吸一口气,掏出一张“定身符”,朝着头目扔了过去。符纸准确地贴在了头目的背上,头目顿时僵住了,动弹不得,只能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搞定!”李清风得意地拍了拍手,刚想夸自己两句,就看到那个小鬼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小鬼的脸上还沾着血,嘴角的笑容更加诡异了。它放弃了地上的尸体,朝着白夜扑了过来。

“老板,小心!”李清风大喊道。

白夜早有准备,他打开那个木盒,里面放着一个用红线缠着的小布偶,布偶上还沾着点头发和指甲——这是小鬼的本命法器,相当于小鬼的命门。

“孽障!”白夜低喝一声,将木盒猛地合上。

小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在空中痛苦地挣扎起来。它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小鬼的消失,地上的两具尸体也停止了抽搐,彻底没了气息。

那个被定住的头目见小鬼被灭,吓得面如死灰:“你……你们是什么人?”

白夜没理他,拿起那个木盒,打开看了看。布偶上的红线已经断了,看来这个小鬼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说吧,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养鬼?”李清风走到头目面前,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

头目还想嘴硬,但在李清风又掏出一张“痒痒符”威胁要贴在他身上后,立刻怂了。

“我们……我们是跟着‘虎哥’混的。”头目结结巴巴地说,“虎哥说,王建军吞了我们一批货,还想独吞养小鬼的方法,所以让我们来杀了他,把货和那个木盒拿回去。”

“货呢?”白夜问。

“在……在三号炉的夹层里。”头目说。

李清风立刻跑去三号炉,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粉末,看起来足有好几公斤。

“我的天,这么多!”李清风吓得赶紧把背包扔在地上。

白夜看了一眼背包,又看了看那个头目:“虎哥是谁?在哪里?”

“虎哥……虎哥是我们的老大,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神出鬼没的,每次都是通过电话联系我们。”头目说。

白夜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他拿出手机,给之前那个女人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王建军已经找到,但已经死了,让她来警局认尸。

然后,他又给警察局的一个老熟人打了个电话——那是个知道他“特殊身份”的老警察,专门处理这种棘手的案子。

“喂,老周,城郊老钢铁厂,发现三具尸体,还有一批***和一个养鬼用的木盒,你派人过来处理一下。”白夜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挂了电话,李清风看着那个被定住的头目,问道:“老板,这人怎么办?”

“留给警察。”白夜拿起那个黑色的背包,“这东西也交给警察。”

“那我们的生意……”李清风想起那个女人付的定金,还有自己的奖金。

“定金不退。”白夜淡淡地说,“我们找到了人,虽然他死了,但也算完成了一半任务。至于奖金……”他看了一眼李清风,“道观的屋顶,这个月能修好。”

李清风顿时喜笑颜开:“真的?谢谢老板!”

没过多久,警车就呼啸而至。老周带着人过来,看到现场的情况,也没多问,只是拍了拍白夜的肩膀:“又麻烦你了。”

“记得把我的‘辛苦费’打过来。”白夜说。

“知道知道。”老周无奈地笑了笑。他早就习惯了白夜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虽然知道这家伙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僵尸,却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就是有点毒舌和贪财。

白夜和李清风趁着夜色离开了老钢铁厂。坐在回侦探社的公交车上,李清风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感慨道:“老板,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坏人和怪事呢?”

白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人心比鬼怪可怕多了。”

李清风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他摸了摸口袋里白夜刚给他的几百块钱,心里美滋滋的。虽然今晚吓得半死,但至少道观的屋顶有着落了。

回到侦探社,已经是凌晨了。李清风累得倒头就睡,白夜却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的月亮。他活了太久,见过太多的黑暗和罪恶,早已麻木,但每次看到这种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动用邪术害人,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波澜。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血包,这是他托老周帮忙弄来的,新鲜,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是他维持“生命”的必需品。他撕开包装,仰头喝下,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活了近两千年,他早已忘记了真正活着的感觉,只剩下这具不死的躯壳,和无尽的时间。开这家侦探社,与其说是为了赚钱买血包,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在漫长的岁月里彻底腐朽。

第二天中午,李清风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看到昨天那个女人站在门口,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白侦探在吗?”女人的声音沙哑。

“在里面呢。”李清风把她让进来。

白夜正在整理文件,看到女人进来,抬了抬眼皮:“有事?”

女人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是尾款,谢谢你们找到了建军。虽然……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至少让我知道了真相。”

白夜没接银行卡:“警方那边会有后续调查,如果你想起什么线索,可以联系他们。”

女人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李清风拿起银行卡,掂量了一下:“老板,这钱……”

“收着。”白夜继续整理文件,“够你修屋顶,再买几卷符纸了。”

李清风喜出望外:“谢谢老板!老板你真是太慷慨了!”

白夜瞥了他一眼:“别忘了,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

李清风的笑容僵在脸上,哀嚎道:“老板!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

白夜没理他,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那是老周发来的,关于那个“虎哥”的资料。资料显示,虎哥是个惯犯,涉及多起贩毒、走私案件,行踪诡秘,警方追查了很久都没抓到他。

“看来又有活干了。”白夜喃喃自语。

李清风凑过来,看到文件上的内容,脸垮了下来:“老板,我们还要抓这个虎哥?这可是个硬茬子,说不定还有邪术傍身……”

“你可以不去。”白夜淡淡地说,“不过,这个案子的奖金,足够你把道观重新翻修一遍,再买十箱符纸。”

李清风的眼睛瞬间亮了:“去!必须去!为了道观,为了符纸,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白夜看着他那副财迷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了。

更新日期2025-12-08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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